过三鼎甲,官弟就是占了三鼎甲与他们也没系,且每科取士总有三百多人,京中官弟又有多少,是影响不了他们什么的。
但学原就是易冲动的群,又是关碍终的大事,只要有人火,自然立时就着。
然这会儿听了杨慎的话,大分都冷静下来了——盖因,绝大分人,家中亲长都是有官的。
在这样一个时代,没有儿家底想供个读书人实在是太难了,别说请先生的束脩,就是寻常笔墨纸砚就是一大笔开销。
真正意义上的寒门学鱼跃龙门的实在少之又少。
而在这时节能跑来西苑游玩的还能茶楼消费的,十个里九个是家境殷实,这样的人家,或多或少的总有些亲朋是官的。
杨慎说了末了那句让那位福建举中后孙莫读书的话,也引来了一群“官宦之后”举们的笑声。
开始有人站在官宦弟这边,嘲讽那福建举,说什么吃不着都不说酸了,倒说人家的不对。
那福建举一时羞恼起来,厉声:“难你读过他们的文章?你就知他们那功名不是靠父祖得来的?你又能保证他们以后仕途不靠父祖?”
杨慎沉了脸,忽然问:“兄台可是五岁能诗?”
那福建举愣了一下,随即涨红了脸,大声:“我虽不能,我表弟却能。”说着一推边那表字宾仲的少年,:“你待怎的?不服便来较量诗才!”
那宾仲皱了皱眉,低声喝了句:“表哥!”
那福建举立刻梗起脖来,“宾仲,你好生作诗,叫这些人心服服。大家为证,他日三鼎甲若非是你,若是那些阁老堂公,那便是不公!”
那宾仲大急,:“表哥何敢妄言!天下英才济济,三鼎甲岂是轻易可取?!几篇诗词又算得什么!”
那福建举冷笑:“你县试那年与人应对那句‘官居阁老’原是年少轻狂么?不为鼎甲,他日如何阁?”
这话却是词夺理了,切莫说县试那年这宾仲不过十二岁,就说便是阁老也不都是三鼎甲。
宾仲刚待说话,周围人却已起哄起来,“好个鸿鹄之志,十二便已有为相之心!”“好个十二阁老,快快应战吧,也让我们瞧瞧五岁能诗的少年阁老风采!”
众人这样一起哄,那宾仲也不免心里有气,到底是少年人,在家乡因是神童也一向被人追捧,几时受过这样的气,当下也不多说,整了整衣冠,向前一步,向杨慎行礼,:“兄台请。”
杨慎,:“今日既是咏雪,便依旧此题,以此为韵。余方才偶得一首一七令,先献丑了。”
他清了清咙,见周遭渐渐安静下来时,方诵: [page]
“雪。
凝明,澄彻。
飞玉尘,布琼屑。
苍云暮同,岩风晓别。
山樵径封,远渔舟绝。
南枝忽报梅开,北俄惊竹折。
万树有不红,九天无月夜长白。”
众人一时屏息,半晌忽然有人叫了声好,一时间掌声雷动,喝彩连连。
一七令源自白居易,要说难却也算不得多难,却是考究巧思。白居易《一七令·诗》和元稹《一七令·赋茶》都是此中佳作。
那宾仲一时呆愣,眉锁开始思考起来。
那福建举既能中举自也不是个草包,一听便知对方才华不逊于表弟,再见表弟这副模样,心不好,生恐表弟会输,刚待补上两句,想着便是不赢也要找回场来。
却见那边雅间中走一中年人,抖了抖手,与旁边一个青年共同展开一幅长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