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开放西苑。
近日连续下了两天的大雪,二十白晌方放晴,雪后的西苑银装素裹宛如仙境一般,这一日游客也就格外多。
而浣溪沙楼上这会儿不仅有沈家人,沈瑞也将杨慎、李延清等人一并请了来,作为年前小聚。
浣溪沙虽不提供酒菜,却也不禁外,许多前来观景的举便是携了酒菜过来,就着酒赏着景,不少人诗兴大发,开始诗作对起来。
楼上一时吵杂起来,各地方言皆有,虽有雅间槅门,但才们多喜闹,一时斗起诗来,便将一间间雅间大门开,与楼下散座也没甚不同了。
杨慎去走了一圈,瞧见了蜀中熟人,不免应酬一番。几个熟人知杨慎素有诗才,便起哄让他作诗。
盛情难却,杨慎便笑应着,略一沉,随几句应景。
这边川人哄然叫好,对面恰是福建会馆的几位举,那几个闽人也是击掌喝彩,又推了一个人来斗诗。
但见那竟是个少年,量不,颇为纤细,再看相貌,竟是俊异常。
说起来,杨慎、沈瑞、李延清相貌都是上佳,尤其杨慎,也堪称男,但是比起前这个少年来,都逊了许多。
这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脸上犹有稚气,可张开一首诗却是豪放派,颇为大气。
众人不免起了才结之心,几个川人都是三四十岁年纪,杨慎在他们中都算是小的。几人便笑:“公小小年纪便已中举,真是后生可畏,我等老朽矣。”
那边闽人听得同乡被赞,也与有荣焉,其中一人着乡音重的官话:“宾仲可不是凡人,他五岁便能作诗,弘治十三年年方十一就中了秀才,十二就是举人!且是乡试第三名经魁!若非家中不许他太早下场,他早已是士了。”
众人不免又一阵叹,虽有古时甘罗十二为相,但到底都是古人,边十几岁中秀才的都被叫成神童了,更何况这位十三就是举人,且是乡试第三名的!
众人便不由纷纷:“果然少年俊彦,吾辈不及多矣。”又有人:“如此奇才,明岁不说状元及第,也必是一甲有名。”
一时周围人也应和起来,夸赞不停。
算着年纪,这位也是十八了,算不得少年,只是看着面,不免还被人称为少年。
那表字宾仲的举初时还连连拱手以示谦逊,后听得有人提及一甲,他脸上却微微变,没作声。
倒是他边另一二十四五岁的青年黑着一张脸,不知用闽语说了句什么。
众闽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一时安静下来。
旁人却是听不懂的,见那青年一脸愤愤然,众闽人又不言语,不免好奇。又有脾气大的以为那青年骂人,怒目了一句,叫人把话说明白些。
那青年人原就肚里有火,便朗声:“说什么一甲,这一科里不知多少衙内,如何还得到我等!便是再学富五车又怎敌那有个好爹的!”
众人一时哗然,那宾仲拉了拉同乡的袖,用闽语小声说了两句。
那青年反而甩开他的手,声音更,愤愤然:“首辅李东的弟、詹事杨廷和的公杨慎,次辅王华的徒孙、前刑尚书的公沈瑞,阁老焦芳的公焦黄中、兵尚书刘宇的公刘仁、工尚书李鐩的公李延清……”
他冷笑着,大声:“有这些人在,哪里还有三鼎甲的位置?!”
杨慎与沈瑞、李延清换了个神,神都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