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听说二老爷沈洲如今在坐馆教书,所教学生都得了不错的成绩,便与父亲商量想京读书试试。
而沈宝素来钻书法,于学业上不成,自然依旧没过童试。不过他于学业上也是不大上心的。因与沈琴好,他听闻沈琴要上京,又知老师祝允明已京赶考了,便也十分想京来看看。
只是在八房六个儿里,沈宝行四,素来不受重视,又没读书天分,虽沈如今监族产,族中给他的分红不少,但架不住原先底薄,家中孙又太多,长次又都已成家有了下一代,这日过得也没宽裕到随便拿百十两银让个儿京玩耍的地步。
沈琴心下怜惜好友,便想了主意,劝沈宝:“大伯如今是族中的事绊住脚,不再想赴京赶考了,但你们这些兄弟要想读书,他是断然舍不得让你们不读的,你便也同我一般京读书可好,二房叔伯们为人你还不知?三叔也是极喜你的。况且还有瑞哥儿。”
沈宝叹气:“我这般再怎么读也是不成的。何苦费家里的银。我也想着索不读了,谋份差事,我也是快及冠的人了,总不好一直靠着家里供给。”
他一笔字如今在松江府也是小有名气,他还想着是不是日后开个书画铺,写写画画倒也惬意。
沈琴皱了皱眉,想了想又:“我说句实话,你别嗔我多事,咱们这样的在松江,不过是略分得些许薄田,便是往族学里教书怕也是不收的(沈家族学启蒙的先生都是秀才,多是老一辈的举人来教生员。)你家中兄弟还多,不若同大伯说了,京谋个差事如何,大家都说二房现在在邀族人上京呢。”
沈宝一愣之下,嗫嚅:“可是我什么也不会。”
沈琴笑:“你可是比我还实心了。你二房都要寻涟四叔那样擅经营的人么?涟四叔那样的又有几个!我那日听得几位族叔与瑛大哥谈了,那话里的意思,大抵就是还是族人信得过,请族人过去帮忙坐镇就是了。你姓沈,就足够了。”
沈宝笑着摇:“还说我比你实心,到底是你实心!真当只有个沈姓就够了?没得拖累了瑞哥。”
沈琴:“瑞哥儿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还有三叔呢。无论如何,你如今随我去一趟吧,便是不行,再回来就是。你不也想见见祝先生和三叔?”
一番话说得沈宝动了心,沈琴又仗义往五房求了情,沈瑛沈琦原就喜他们稳重,且如今沈在族产时也委实得力,便应了族中帮衬银两,并说服沈让沈宝上京。
距离上次同众少年一起随二房上京已是隔了多年,再次踏二房大门,沈琴沈宝也是慨万千,尤其当年同行的少年,沈珏已故,沈珠判了刑放千里,沈琳也被九太爷挟持着陪沈琭放去了……
沈瑞与他们重聚于二房,也是心下慨。
再看沈琴变化不大,只是长了不少,已是成熟稳重的样了。
沈宝也不复当初胖墩墩的模样,整个人消瘦下去,虽算不上俊,却也清秀带了书卷气。
沈瑞在与沈琴私下谈过后才知这沈宝“变俊”背后的心酸。
沈宝在家本就不受,因书法上有天赋,得了八老太爷庇佑。
当初从京中回去,二房送了不少衣,沈琴是母亲好说好量的就大方的拿东西匀给兄弟姊妹,沈宝却是被母亲翻检行李把东西搜刮了去。
八老太爷不满大太太所为,替沈宝将东西讨了回来,但这样一到底伤了母情分,连带着同母几个嫡兄弟,对于沈宝都有了埋怨。
八老太爷在时还好,沈宝只随着曾祖父习字,心无旁骛。待倭时八老太爷故去后,沈宝在家里的日也艰难了起来。
没有人待他,却也没有人关心他。
他本就为八老太爷的故去而哀损过度,实打实的为老太爷茹素守孝,在家中又不如意,自然日渐消瘦了下去。
三老爷见了沈琴沈宝也喜,再摊开纸让沈宝书上两笔,见沈宝的字越发大气,不由更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