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料重控极严。
这回是十余年来朝廷首次遣登州卫十八只海船同时运军饷,登州各方也在揣测不知是不是有重启海运的意思。
而便是南粮北运不走海运,只运军饷,那也是需要再造新船的。
官方船厂已是没了的,想造船修船,少不得要在民间找船厂,山东陆家恰好就有这一。陆家若是揽来这桩活计,就能借此机会不动声的多造几艘私船。
有船,才有海贸生意。
在陆家的运作下,登州府已上了折,表示登州卫海船缺少且陈年易损,这一趟回来不修就无法再继续转运,丰益广积二库所收登宁等八场折盐布匹本当运赴辽东分给军士,若搁置,布匹岁久积多,无所于贮,恐致腐坏,请朝廷批示是拨款修船,还是将布匹折收银价。
如今就只等着朝廷回应了。
国库空虚,布匹折银是万不可能的,修船倒可以地方筹措一二,虽是明摆着的事儿,但这样的事儿,京里各方扯总是不少,也需要在朝中活动一二才能得个各方满意的结果。
“原本是登州府同知白金白大人着这事,不想二月中旬白大人升陕西察司佥事了。”陆十六郎面无奈之。
这位白同知本有京中极的关系的,这次运筹都是他一手总揽,陆家银也都递上去了,怎料这节骨上白大人竟升了官。
职位、品阶是升了,但是从安逸的山东“升”到战的陕西,到底是左迁还是右迁冷人也都看来了。白大人登时什么劲都没了,又忧心京中的后台发生变故才将他丢去陕西,更加诸事不理。
陆家这一下也被闪得不轻,银也砸下去了,没个结果总不甘心,且下也是最好的时机,若是这次争不个结果来,等海船烂净了,以后往辽东运军饷的事儿也没了,他陆家不止海船海少了由,就是辽东的生意线也将保不住了。
陆家这一支虽在山东经营多年,但都是地方上的门路,陆氏一族原就没有几个京官。
姻亲里往上数,从老一辈论亲也就勉能攀上贺东盛,可惜这位正月里人落地了。
正在陆十六郎父亲陆七老爷一筹莫展、陆十六郎准备带着银往京中碰碰运气的时候,恰陆三郎在南归时转来登州,寻陆七老爷传达陆家家主几句要要话。
实际上,山东这边的生意,松江本家也是有的,许多俏货品也是从松江运来山东再发卖的——虽则距离上论松江比山东离倭国更近,但松江倭也更严重,海疆控更严,且苏松繁华之地,朝廷也更关注,不比登州山皇帝远的。
陆三郎与七老爷父就此事商议一番,决定带着他们来求助沈家。
虽然沈家也没官了,但是沈家毕竟有个阁老女婿,有个帝师女婿,这姻亲也算各个不凡了,通倭案里陆三郎又知沈瑞与英国公府也有情。
见识过沈家的手段与人脉,陆三郎就想将此事托付给沈瑞。
除了银之外,陆七老爷也提船厂的生意直接给沈家分,而海贸的生意毕竟有风险,若沈家乐意,陆家也将迎之至。
沈瑞将前前后后的事情讲给了众人听。
沈洲摇:“朝廷不会开海。这件事……也不当沈家来运作。毕竟倭祸不远。”
沈家刚刚从通倭的官司里艰难跋涉来,此时却是不宜提什么开海。
沈理因着岳父谢阁老的关系,对朝中看得更清楚些,“不会开海,海运也如你所说,不会轻易开启。漕运这一路,牵扯了太多势力。”
沈瑞:“我也知重开海运艰难,我看重的,也是造船。”他环视一周,顿了顿,,“我与老师曾谈过海贸问题,朝廷缺钱,海贸是条捷径。老师也说了诸多阻碍海贸的因素,其中,海船就是一条。”
沈瑞虽想过海贸,但是因现下年纪阅历所限,对海船知之甚少,也不知哪里能造船,如今陆家山东一支撞上门来,对他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