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他儿正在南边儿准备迎战宁王呢,自也不希望此时节外生枝。
他当下向寿哥行礼:“天家之事臣下原不当置喙,但老臣仗着年纪多说两句,盼皇上三思,先以国事为重。”
寿哥冷看着他们来回打机锋,闻言讥讽一笑,却问李东,“老先生有何加母情份的妙计可以教朕?”
李东了气,:“张鏊从逆,如今在逃,与建昌侯府的婚事必然作罢,臣请太后与陛下为建昌侯府另择佳婿赐婚。”
收了宁藩贿赂这桩事好说,宁藩京也没少向宗室勋戚送礼,为国舅收儿礼是人之常情。
只要为宁藩说话这件事决否认,再把那些收的银钱捐来,作为讨伐宁藩的军饷,这事儿也就能粉饰过去了。
但有一桩,建昌侯府大姑娘与张鏊订婚人尽皆知,宁藩造反的消息传来后,张鏊与宁藩的人一消失了。
随后,当初是张鏊盗印冒沈理之名上书请宁藩小公太庙司香这事儿也被揭了来。
那张鏊这就是逆贼一党,证据确凿。
建昌侯府当初可是大张旗鼓订的亲,好显示自家能耐,有探郎作女婿,这会儿也就很难彻底洗脱这通逆藩的罪名了。
但若皇上和太后为建昌侯府赐婚,就表示建昌侯府当初是受人蒙骗,皇家并没有因此责怪,也就不是什么通逆藩了。
而皇上和太后一起为太后娘家侄女赐婚,也表示天家母情甚笃,力破谣言。
沈瑞忍不住嘲讽一笑,主意是好主意,只是谁家要是摊上这桩婚事,真是倒了八辈霉了,还是御赐的婚事,不能抗旨不遵。
他不免想起沈瑾这个倒霉儿来,那也是太后赐婚呐。
想起张家对沈家的算计,忍不住心下怒气上涌,几乎想讥讽李东一句,真是刀没扎你上你不知疼啊?!这馊主意害人!
不想,李东:“老臣想替孔家外孙求娶建昌侯府幺女。”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李东的外孙?孔家?那是……衍圣公府啊!!
外人看了真得说,这要不是亲甥舅,皇上也不会拿首辅、拿衍圣公这两尊大佛为张家作保,这还有谁会动张家!
沈瑞先是暗惭愧,幸而方才没真的讥讽声。
但随后就想起,李东那个嫁给现任衍圣公孔闻韶的女儿已经殁了,未有嗣,哪儿来的外孙啊?!
彼时沈瑞还在山东参政任上,因着是衍圣公府的白事情,没的又是阁老千金,地方上官员都给面去吊唁了。
沈瑞也是亲至祭奠,记得听人说了一句,因这对夫妇并无后嗣,连庶庶女也无,又涉及到衍圣公爵位传承,因此灵前孝的位置是宁可空着……
这事儿在场几位也不是没人知,想来当初都是有礼尚往来的。
还是费宏问了一句,“不知是阁老的哪位外孙?”他曾是礼尚书,因衍圣公府地位不同,李氏的白事礼也派人去了。
李东面不改,淡然:“孔家续弦所,亦是老臣外孙,故此想为他主定下建昌侯府幺女。”
论理,李东在这时候肯牺牲自家名声为建昌侯府作保,以稳定舆论、保证皇上龙椅稳固,可以说是难得一心为公、顾全大局的忠臣了。
只是,因着到底不是嫡亲的骨,且,孔闻韶还没续弦呢,这外孙更无从谈起,而张家幺女说得也是混,幺女幺女,只要建昌侯还能生,这“幺女”就指不定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