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藩多年来一直大手笔送金银拉拢朝臣,又素来不惜成本撒钱打舆论战,京中关于宁府小公德传言满天飞。“事关国本”,这个年节,不知会有多少见钱开的、多少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将在朝中上蹿下。
然,若是赵藩“犯事儿”的消息传京中呢?
安化王叛事情还未远,现下又有一个宗藩与匪勾结、意图夺取县城,还是挨着北直隶的地方……
宗藩,还安全吗?
这情况下,他沈瑞倒想看看还有谁会来为宁藩摇旗呐喊……
所以,朱祐椋这件事,必须要迅速的办完,证据砸实、砸死,迅速送上京。
“先只拿临漳郡王系诸藩府,至于赵藩,”沈瑞冷冷一笑,“以赵王脾,便有护短的心,也未必敢妄动。”
对祸害地方的宗藩恶痛绝的何泰之,默默在心里补全了下半句,妄动才好,正正一网打尽。
*
彰德府城安,府衙后堂
“宁府小公是不是要太庙司香,那要看圣上的意思,但咱们总要先将人护好了,若是有个闪失,朝廷问咱们要人,咱们怎么办?提去见?!”
彰德知府余潘重重将茶盏撂在桌上,唬着脸瞪向还待张的通判何汉宗。
“便太庙司香是个虚言,那还有真真切切的五万两银呢!那位可是带着宁王孝敬圣上修弘德殿的银呢!五万两,那是五万两,有个闪失,你还是我?”
何通判也不言语了,就如余知府所言,太庙司香这事儿成不成另论,五万两银是真的。
乾清能不修吗?耽误了这笔银,皇上怪罪下来,可比得罪一位巡抚糟多了。
何通判这边自我安一番,心下稍定,却仍忍不住问:“那如今宁府小公也离了河南了。若沈大人还在武安不来安,难咱们就这么等着?”
武安发生民,彰德府上下官员被问责是必然的,不过河南累年天灾,民生艰难众所周知,料朝廷也不会重罚
他们;而救援不力这件事则完全可以推到林县千所、推到河南都司上去。 [page]
但巡抚大人解救了武安县,知府却没第一时间去迎巡抚大人来府城,还是让彰德府衙其他官员心里发,生怕巡抚大人一个不兴挥一挥笔杆写个折上去,他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巡抚大人在武安县一呆就是数日,偏知府大人稳得住,如何通判这等的小官儿们早已是如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了,无不在心里将余知府十八辈祖宗骂了千八百遍。
“若他来了,问你,赈灾可有对策?官仓有粮几何?今秋依旧没收成,明粒哪里来?……你如何作答?”余知府冷冷问。
何通判被噎了个仰脖。
先前彰德府同知因父丧去职回乡丁忧了,河南许多地方夏秋粮绝收,灾民剧增,匪盗四起,成了手山芋,便没人肯来补缺。而随着近来朝中局势日渐混,更是没人理会这块了。
余知府是个官场老油条了,早在一开始就麻利的将同知的活儿尽数甩给了通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