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位秀才作幕僚,专门负责给他那尊贵的表妹夫大人写信的。
他将“登州民”事细细说了,由着幕僚刘秀才一番,再工工整整誊抄了。
且两人还研究着写几个不同版本,只看明日民情况,能对上哪个版本,就立刻着人快加鞭将那版本书信送去,务必第一时间让表妹夫大人知。
这首功一件,断不能让人抢去了!
万事俱备,只欠……明日民了。
*
翌日,抢粮的队伍也早早排在了各家米铺门前。
秦家齐家昨日就停业了,今日一早继续悬挂无粮可售歇业的木牌,买粮百姓便也不纠缠,而是第一时间往昨日还在卖粮的魏记跑。
魏记并没有告罄的木牌挂来,可是也一直没开门,导致门前人越聚越多。
粮价日,可前来买粮的人并不会减少,相反,历来都是越涨价越抢购的。
买不起一石的买一斗,买不起一斗的,买一升也好。
想着要断粮,百姓们谁家不着急!许多人是闻讯赶来等候的。
日渐渐升,四月已是初夏,颇有些,百姓又都拥挤在一,不少人都是额见汗,越发烦躁起来。
挨着粮铺的已忍不住砸起门来,而百姓中“知晓内情”的便议论开来,担心着是不是雷家已经拉走了粮。
一时忽有人喊着:“若真是姓雷的黑了心肝,不让咱们活了,咱们就去雷家把粮要回来!”
“雷家就在城西!”
“对!去找雷家算账!”
“他凭什么把大伙儿的救命粮都收走!”很快响起应和声。
人群顿时动起来。
然却随即有人喊:“别傻了!雷家哪里会把粮都放在家里?!姓雷的是为了讨好新知府,新知府新来的,不知登州情况,不知咱们大伙儿挨饿受苦,那咱们就去告诉告诉他,让他知!”
“对!咱们找姓雷的没用!咱们直接去找知府大人!知府大人既让乡下人有粮吃,怎的就不让咱们有粮吃?!”
“知府大人最是仁义,定会怜老惜贫!”
“对!找知府大人去!”
“走!去府衙!”
这次声音比先前喊得响亮多了,应和的人也更多了。
本来民畏官近乎天,府城百姓又是顺民当惯了,初时听说要去府衙,都是畏畏缩缩。
可架不住周围人都在愤慨激昂喊着去府衙、找知府、知府是大好人,在这样氛围下,小民也不免添了几分胆气。
因又有人不断在咒骂着这倒霉的年景、买不起粮、买不到粮,愤愤然说着官府偏心乡下人,对城中百姓不公,便又激起民众几分怒气。
有领的,有起哄的,就有相随的。
有真心愤慨的,有抱着侥幸心理想试试,亦有人纯粹是被裹挟而去……
如此一来,这队伍便成了规模。
人群蛹蛹而动,往府衙方向而去。
临街的店铺见状都吓得不轻,慌忙关门上板,生怕现民,被人趁浑摸鱼、闯店抢货。
而街巷里的一些百姓人家原本不准备买粮的,听得外面嘈杂,来探看,被连拉带劝的加了队伍。
半趟街走下来,队伍已颇规模。
柳树街这边领的是个肌虬结、满脸络腮胡的壮汉,他声若洪钟,喊着“找青天大老爷知府沈大人为大家主”,带着队伍,往事先“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只要将几家粮铺前的百姓都带到一,总有千把人,足够冲击府衙,造一场不大不小的民了。
他这一伙儿人颇多,足有二三百号,乌央乌央的占满了大半条街,大呼小叫,声势惊人。
那络腮胡大汉就是这条街上的泼小目,寻常至多带上七八兄弟街上晃,这次后竟能跟着二三百人之多,横冲直撞的,他只觉自家威风凛凛,好不得意。
见前面就是街,他已是听到了临街更亢的一片叫声,知上就可以汇合另一支队伍了。
为了不堕自己这一伙儿的士气,他一气,提气大喊:“去府衙!找青天大老爷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