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小丫鬟,只一个赶车的老苍是男丁,又是老弱得不成样,便并未对他们的求助起疑。
这会目光刀一样刮在岳捕快上,森森杀气腾腾,直看得岳捕快额角冒汗,肚转,只觉得手心的汗怎么也不净了。
陆十六郎脸锅底一样黑,却不好此时发作。
小于师爷脸也凝重起来,他虽没经过那场刺杀袭击,却也听护卫们说过那日的惨烈,见过那些伤员和那些骨灰坛。若是有人将知府大人的行踪去,便非是要谋那行刺之事,也是极大的安全隐患。
那边忽传来陆东的大嗓门,“哎呀呀,雷大姑娘……”
众人齐齐往那边望去,却间两个小姑娘打着伞在前面遮挡,后面两个仆妇竟是架得个帷帽的小姑娘几乎双脚离地,快步往这边走来。
田顺重重冷哼一声,陆十六郎心里已经开始骂娘,小于师爷倒是放松了些神情,满讥讽的看着那边人到得近前。
那姑娘脚刚沾地便中发嘶的一声,好似痛极,随后称“十六哥”向十六郎问好,表示恕自家有伤在,不便行礼。
小女儿家的声音怯柔,因着带伤忍痛,更多了几分楚楚之意。
可惜了在场没一个惜之人,陆十六郎冷冷:“雷大姑娘不在车上等仆从回庄上去叫帮手,往这边来作什么?”
那雷姑娘却:“方才是家中仆妇失礼了,听闻十六哥在此,又有岳捕快,想是我们冲撞了哪位大人,故此特来赔罪。”
田顺便拿人的架势,恶声恶气:“兀那小娘,既知冲撞了大人,还不赶把你那碍事的破车挪开去,往这边来作甚!论起赔罪,叫你家长辈往衙门里去赔罪,你这算得什么!”
那雷姑娘似受了羞辱,有些颤抖,越发显得怯可怜,偏却十分倔的表示,既是她的人失礼,她必要见一见大人,当面赔罪。
她本不理田顺,只向陆十六郎说话。
陆十六郎已是恼怒非常,雷家这不要得太明显!要真往知府边送女人,还得上个外八路的雷家?就是他舅舅李家也比雷家上百倍!还在这边使这样的下作手段。
他不好与个小姑娘撂狠话,只:“你既有伤,便回去吧。回我去找雷老爷说话。”
田顺却不那个,嘴上越发恶毒,冷冷:“笑话,你自称伤了脚,连礼都行不得,怎么向大人磕赔罪?明儿叫你爹来赔罪,你个小娘,留些面吧。”
那雷姑娘形晃了晃,像是被难听的话刺激得要厥了一般。
旁边那仆妇雷斧家的忍不住回:“这位爷怎生说话儿呢?我家姑娘依礼过来赔罪,倒叫你们奚落,没这个理!”
一旁打伞的小丫鬟气得伞都打歪了,更是瞪起一双杏,伶牙俐齿:“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大人他日是要成宰相罢,这位大爷倒是现在就摆七品官的官威了?!嘿,嘿,好大的架,恁的失礼,可是给大人抹黑了!”
那雷姑娘慌忙喝止小丫鬟,骂:“不许浑说!”又向陆十六郎歉然:“是小妹教无方。”
这话却又是刺陆十六郎等人——田顺恶言恶语,不也是主人家教无方。
陆十六郎脸铁青,刚待说话,不想那雷姑娘竟是铁了心了,前一句还柔柔弱弱的扮知礼的大家闺秀,下一句便是耍起了无赖,抬了声音,带着哭腔,冲后面喊:“是民女冲撞了大人,理当当面向大人赔罪,大人这是怪罪于民女,不肯受民女赔礼吗?那民女只好在这里长跪谢罪,恳请大人恕罪了。”
说得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而什么“长跪不起”,也不过是嘴上说说,人家可半儿要跪的意思也没有,兀自嚷嚷的。
前这么闹,沈瑞又不是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