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宝珠见沈瑞不认,似有些急了,刚待说话,却被那金大家一把攥住手。
金大家笑,“沈大人贵人多忘事也是有的。当初我们姊妹三人多承沈大人……的朋友秦公照拂,如今见了沈大人,不免心情激。还请沈大人往榭小坐,让妹以茶代酒,敬上一杯,等也很想知秦公如今消息。”
沈理不知其中事,并不替沈瑞作答。
沈瑞可不相信当初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会对自己念念不忘,这从小被调教一直在风尘中打的女,所谓一见钟情大约是对她每个客人讲的笑话。
既是如此黏上来,必有所图,如今济南府因着巡御史和监察御史斗起来,形势也有些复杂,不晓得这两个女人背后站着谁,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沈瑞沉着脸:“金大家客气了,既说只有一面之缘,便也谈不上关照与谢。秦耀这几年一直在浙东苍筤书院就读备考,亦无甚可聊。本官还有他事,两位姑娘留步,告辞了。”
金大家丝毫不觉尴尬,眸光闪闪,笑意盈盈,却是:“两位大人是来与御史大人谈事的?”秋剪瞳似别有意。
沈瑞不免厌烦起来,这样的女,仗着与张禬的关系来威胁?可惜打错算盘了,他们又不是犯了错怕张禬查的。沈瑞都懒怠回答,只:“告辞。”便与沈理一同离开了。
那张家仆从忙在前笑脸引路,偶一回去看金大家姊妹,只见二女仍站在原地,宝珠满脸沮丧,金大家却是面晦暗不明。
*
沈瑞沈理并没有绕着湖漫步,到底是张禬的宅,再撞上什么人尤其是女眷总归不好,便只在湖边一站下。
见那下仆远远侍立,沈瑞方将当初在秦耀家见到二女的情况简单说了。
沈理皱眉:“听着确是像仙人。不过此二女来济南却是有些时日了,我刚来济南府时,那金氏已是晴阁的台了。她一手琵琶着实妙,官衙但凡有宴饮要请乐伎必然有她一个。”
官衙有宴都是请她?沈瑞眯了眯,“那边是官场上有后台了。这次还指不上是不是有人给张禬设的人计呢。”
沈理嗤笑一声,:“张禬若是这人关都过不了,李阁老也不会派他来山东了。”
沈瑞也笑了笑,摆手将此二女问题抛在脑后,左不过他没两日就要离开济南府往登州去。
不一时,那边又来人请两位沈大人过去,却是张禬已与潘千聊完,沈理沈瑞便也不多留,便即告辞而去。
两人原是骑来赴宴的,现下饮了酒坐车回去也是常态,如此便将潘千悄没声的带了回去。
到了家中,了密室,潘千方将张禬所问合盘托,又:“我是人,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便有什么说什么,这张大人是一直绕着银问来问去,我思量着,莫不是这银有什么问题?”
联系先前德州的消息——千的人运了两批银城安德县银库,沈理冷笑一声,:“指不上是谁抹不平帐,狗急墙,想赖在行商上,再造潘千杀良冒功,末了来个死无对证。”
沈瑞也冷冷:“这次便是他们踢到铁板了。”
潘千忽然咧嘴笑:“可不是么,打谁的主意不好,打到小沈大人上来。”
沈瑞没好气的翻了翻睛,“潘兄就别打趣小弟了。”
潘千摆手笑:“今儿我可半句没提小沈大人,而那个御史竟也愣是一个字儿没问,这可不是惹不得小沈大人吗。”
沈瑞又好气又好笑,:“潘兄看我了,不过是这事儿我是苦主,我占着理罢了。”他顿了顿,正,“潘兄再委屈两日,算着日,京里的回信没几日便该到了。”
潘千也收起笑容来,拱手:“全赖小沈大人帮我洗脱污名,若非这次遇上的是您,我这样的人,被他们这一环一环的,非给绕死了不可,只怕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沈瑞拍了他一记,:“潘兄这一路上谢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回了,再这样客气,我都说不新鲜词儿回你来了。”
沈理抚须微笑:“潘千也当知我这兄弟的脾,莫要再客气了。”
两人安抚潘千一回,着人送了他回去休息,两人才又开始商量这事。
“赈灾的事宜都是我与袁覃两个负责,往来银账目明晰,作假不得。若说别能大批调银,一是河,”沈理,“山东这二年来都是旱,不曾有涝,汛期修河堤的银被偷偷截留下,不大容易被察觉,只是这银总归要补,谁知哪一年旱哪一年涝,若真溃堤,可是要大事的。再就是,修宗圣庙的银。”
宗圣庙是祭祀孔足曾参的专庙,座落在兖州府嘉祥县南武山,原名“忠孝祠”,始建于周朝,明正统九年重建后改称“宗圣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