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如何会过来的、以及要在山东些什么,这些事情是半分没有瞒着沈理的。
沈理闻言一叹,抚了抚须,才:“但愿是我多虑了。”
那边一曲弹罢了,那年长的乐伎金大家忽起,再次行礼,朱轻启,:“二位大人,请恕冒昧,方才隐隐听得两位大人指,只不能分神细听,并不真切,恳请二位大人……”
沈理两人原就都是不喜烟之地的,便是赴宴时有歌姬舞姬陪侍,也常常不予理会。今次见立有屏风,又心知此双姝了张禬的,自更不会留意她们,得榭便侧坐不去瞧那边,只品茶听曲。
此时听那金大家突兀发问,两人便都正过来,齐齐望去。
纱屏甚也遮不住,但见那金大家瞧上去应是过了双十,虽发髻挽得齐整,首饰极简,妆容浅淡,一派良家打扮,但这相貌着实彩,瓜脸儿尖尖,柳叶眉儿弯弯,樱桃儿一,尤其那一双眸光盈盈,便是正经说话也不自觉带几分媚态来,怎么瞧怎么是风月场里的红人。
见两人转过来瞧向她,金大家有片刻停顿,方又:“冒昧想请二位大人……”
却忽被边儿那年少些的女掩低低一声惊呼打断。
金大家皱了皱眉,嗔怪的看了妹妹一,却见妹妹只愣怔的瞧着屏风外的两人,中喃喃,似在说些什么。
因这一声惊呼,沈瑞两人目光自然也挪到那年少女上。
那女不过碧玉年华,因一张圆团团的娃娃脸而显得格外稚,貌不及乃,倒是一双大睛分外灵动,又因更丰盈些,段也是玲珑有致,便是良家的衣裙,也带些风尘诱惑来。
金大家连忙向两人致歉,又表示自家学艺不,知两位大人听谬误之,想请两位大人指赐教云云。
沈理两人相视一,都摆手表示两人不过是闲聊,姑娘琴技超,并无可教之。
那金大家语气诚挚,再三恳求,又请两人再一曲,她弹来,若有不妥之请两位郢斧。
两人又如何肯同张禬看上的人纠缠,一再谦辞,甚至起疑,担心有人设局,也不太想坐在这边了,便即起告辞。
榭外不远便有仆从侍立,见两人来,忙迎过来问可是伎人服侍不周,惹恼了两位沈大人。
两人只摆手表示坐久疲乏,想在湖边转转。
那仆从忙在一旁随侍。
这边说着,那边忽听得一阵哒哒哒清脆的脚步声,却是那个年少女急急走了来,脚下当是踩着一双木底弓鞋,敲得青石地面作响。
“两位大人请留步。”她声音比面相更为稚,如若莺啼,分外悦耳,又带着小女儿特有的羞怯,让人不忍抬足离去。 [page]
足音恁大声响,沈理沈瑞也不好装没听见,便齐顿住脚,先看一那仆从,却见那人也是面上不解的望向那乐伎。
那年少女了榭,盈盈一拜,起问:“恕冒昧,两位大人,姓沈?”
沈理两人又互视一,都皱起了眉,今日赴宴人众多,自不会告诉个乐伎来宾都是谁,但若是单独叫来榭听曲,张禬下人理当会嘱咐乐伎一声吧?
说话间那金大家也已赶了来,一手拉住妹,一面陪笑向沈理两人赔罪:“舍妹年少无知,两位大人恕罪……”
那年少女却挣了挣,:“沈大人,可是,可是……先刑尚书沈大人公?”
金大家一怔,拉着妹妹的手也渐渐松开了,仔细打量起沈瑞来,脸上也渐渐染上惊讶之。
沈瑞微微眯起来,他乡遇故人这样的戏码是仙人惯用伎俩。
见沈瑞并没有声表示认错人了,那年少女灿然一笑,角却洇一片泪痕,声音也有些异样,她再次一拜,:“果然是沈公……沈大人,瞧着您面善,方才听事大哥说了您姓氏,方斗胆一问。姊妹,曾在京中秦耀秦公宅中,与沈公……沈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秦耀?沈瑞不由一怔。
秦耀乃是他府学同窗,论起来还有些亲戚关系,秦耀的母亲是三太太的隔房表,两人也可称一句表兄弟。
秦耀因是田家外甥,初时是在南山书院就读,后在府学因也习《周易》而与沈瑞一同上课,渐渐熟识好起来。
只是其后来乡试两次落榜,不免有些灰心,被家人遣去游学了,些年还有书信联系,渐渐的彼此事情都是不少,加之沈家与田家生隙,两人联系便也少了。
沈瑞赴的宴席多了,又素来不注意席上歌姬舞姬如云女的,乍然来两个说有一面之缘的,沈瑞还真想不起来。但说到秦耀,又有张禬曾说本妹三人,他便想起那一年,在秦耀私宅为同窗郑饯行,因秦耀外室弹唱而引起的一场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