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正在翰林院庶常馆学习。李东原也是准备等他散馆之后,再为他安排好去的。
小皇帝这一番动作,李东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理,便也闭不提沈瑞的事了。
沈瑞的任命顺利下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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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同年好友不明其中意,也同言官们一般,都是觉得哪里都不如在京中好,什么官位都不如在皇上边好。
因此无论是来沈家贺沈瑞升迁的,还是之后为他所办的饯行宴上,大家在祝福之余,都不免带惋惜语气来。
沈瑞也不会故作洒脱姿态,只是温文笑,对于自己去山东这件事不发表任何意见。
因着大宾不曾现在这饯行宴上,席间便有人窃窃私语,说宾仲莫不是被刘瑾搞得不敢来了,又说亏沈瑞还替他过呢,这时候不来相送实是不该。
还是杨慎亲自替大宾辟谣,说大宾刚刚接到家中丧讯,其母过世,如今重孝在,不好登门更不便赴宴,众人这才释然。
有关系不错的暗暗记下,想着回要补一份奠仪与大宾。
更有为大宾惋惜的,借着修实录、修万卷阁藏书的东风,大宾本是升了一级,前程正好,此番丁忧,三年后又不知会怎样。
又有人悄悄提前当初也是刚升迁就丁忧的前状元沈瑾,如今掐指一算,可是要回来了。
然沈瑾又怎会一样,他还有寿宁侯府为其谋算呢,大宾这要是从了刘瑾,三年后也必不愁了,现在么……
只是到底沈瑾是沈瑞族兄,如今在送沈瑞的宴席上,大家也不好议论沈瑾的闲话,嘀咕几句也就过去了。
大宾母亲年不过半百,并非老迈,此番却是殒于心疾。
她早年间也有心疾,只是并不严重,上了岁数后也常吃汤药调理着。
原本往年年节诸事都有她长媳代劳,也累不到她,偏今年大宾得中探,刚腊月当地有有脸的人家就都纷纷来家结送年礼。
人家送了重礼来见太宜人,尤其还有一些官员女眷,却不是一个举人娘大嫂能代为招待的了,母只好打神一一应酬。
这一日午间小憩起后,母忽然就直倒下了,瞬间没了气息,唬得丫鬟婆们魂儿都飞了,哭喊着四叫人。
大嫂赶来后拘了所有伺候的人,生怕婆婆被人下毒害了。
待大夫来看了,说是劳累过度引发心疾,家上下大恸。
这厢办起丧事来,那厢又忙派人往京中送信。
福建距京中路途遥远,又路过几个灾区,因此消息迟了这许久才送到大宾手中。
沈瑞与杨慎、庞天青等好友相约往大宾的宅来给他恼,几日不见,大宾已是憔悴得不成样。
他虽仕为官了,可到底也还是个未及冠的少年,骤然丧母,心中充满了悲痛与恐惧。
林福余同样要回去为姨母奔丧,便向青泽书院里告了长假,这会儿正在替大宾收拾行李。
林福余孝期短,两年后还要京赶考的;三年后大宾也要起复回来官,两人一商议,这京中的房舍便不打算卖了。正好杨慎等来了,他们便将此事托付给了杨慎与庞天青。
沈瑞又问起大宾丁忧的手续可办理完了,又问他如何走。
大宾手续还在办,而对于归程,他也自茫然着,盖因听家人说路过的几灾区情况不太妙。
沈瑞便邀他结伴同行,“如今运河未开,不若与我同行,走陆路到了山东境内也该是孟时节,再怎样冷运河也该化冻了,到时候再从山东登船南下。走路,多备些,多给船工些银两,路过灾区时不停船靠岸,日夜兼程驶过,也就无事了。”
沈瑞心里不免叹息,此时海运还不成,不然从山东乘海船到福建更加便宜。
他又表示会帮他们联系镖局镖师一路护送,大宾林福余连连谢不迭。
如此沈瑞才与大宾兄弟结伴同行。
而此去山东,沈瑞乃是只先行,因徐氏年迈、杨恬弱、张青柏与何氏的孩尚幼,便都要等天运河开化后,再由几位在京帮衬的族人护送着乘船到鲁。
尤其此时山东西三府的匪盗还未肃清,呼啦啦带着女眷拉着许多行李上路也多有不便。
之所以这许多人都去山东,也是有因由的。
那日沈瑞得了要去山东的消息,回家便开了小型家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