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失德黜落的南京国监祭酒,一个病歪歪的小小中书舍人,一个黄小儿罢了。
没想到这个黄小儿现在成了皇上近臣。
皇上用了周贤,沈瑞拒绝与周贤和解,却依旧能得皇上信任依旧能升官,升迁速度又这样快。
这才是最让人惊心的。
周家现在是倒了,夏家还不成气候,外戚里张家独一份,但,皇上素来不亲近张家,登基后又几翻敲打。皇上与太后的关系又……
此消彼长。
那边丘聚的话充满了蛊惑的意味,“孙梦生这件事,无需皇上信个十成十,无需皇上下旨置沈家,只消皇上不信沈瑞,打发他京就行。”
只消沈瑞不在皇上边。张鹤龄下意识喃喃:“打发他京?”
丘聚笑:“他空来的位置,不正好腾与小沈状元?”
张鹤龄却不接这茬,继续问:“打发他京?”
丘聚收敛起笑容来,近乎严肃:“他不是擅长赈灾?如今山东连续二年受灾,正好派了他去,皇上也会乐意的。”
张鹤龄皱眉:“沈家在经营山东辽东,你会不知?”岂不是让他大?!
“皇上也知,所以皇上才会同意他去山东。”丘聚板着一张面孔,凑近了张鹤龄,声音里透十二分的诚恳来,“只要侯爷能让他京。咱家,愿为侯爷解忧。”
一瞬间,他中尽是利芒,“山东,不光闹灾,也在闹匪。”
张鹤龄舒展开眉,却只盯着丘聚,并不言语。
杀人容易,但要杀得净利落,不落痕迹,让人,或者说让皇上,查不到自己上来,才行。
丘聚又靠回椅背上,再次端起茶盏,却并不饮茶,他:“咱家听闻,大宾要丁内艰,侯爷若是动作快些,以沈瑞同大宾的情,两人必能同行一段路。刘瑾因招婿的事儿恨大宾也是许久了,现下言满天,刘瑾又下狠手收拾了翰林院……”
“到时候,”他施施然手一松,茶盏直直落下,碰在青石地上,四分五裂,茶迸溅。他的声音一如裂瓷般尖利,“他和大宾死在一,统统推到刘瑾上去,岂不顺理成章。”
你们都来算计你丘爷爷,那就看看谁先死!
*
乾清东侧小殿,弘德殿
案上摊着一份供状,寿哥背着手来回踱步两圈,又直走到沈瑞旁,问他:“你觉得丘聚此人如何?”
通政司左右参议负责辅佐通政使,受理四方章奏。有妇人状告丘聚被抬来后,没等沈瑞动手呢,左参议魏讷一个来受理案件了,随后刘达也是一般的兴奋,撒着儿的跑去跟着问供了。
沈瑞不由哑然失笑,这两个都是刘瑾的人,刘瑾现在想收拾丘聚,这些人便争先恐后忙着表现呢。
这两位一个从刑来,一个从大理寺来,都以审案见长,又善写卷宗,想来能有一篇妙笔生的供状递上去。
正好,省了沈瑞的事了,他便在一旁静观其变。
很快就有一份成型的供来了。
很快,内阁、中就都知了。
内阁除了刘瑾的人外,其他人属于瞧所有权宦都不顺的,于是大家心非常齐的去找皇上,一致表示丘聚这样目无王法绝不可轻饶。
只是小皇帝虽也显得很是愤怒,但却并没有当场下令抓起丘聚来,只让锦衣卫暂时封了丘聚外面的私宅,言说,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命西厂去查,又说要等扬州王岳那边的结果。
而回了内,寿哥却将沈瑞招了来。
寿哥仔细问了沈瑞那个闫氏女来告状时的情形,沈瑞就非常客观的阐述了一遍。
却不想,寿哥会突然问他丘聚。
沈瑞斟酌了一下,方认真:“丘聚能得皇上重用执掌东厂这些年,当是有能力有才的。他也未必不忠君。只是,由此事上看,他未免私心太重。人固有私心,然若私心过重,不免有损公私之举。”
寿哥又看了他片刻,才了,:“说得倒也中允。”
因又问:“你也见了那妇人,也见了供案宗,依你看,杜家灭门案,可是丘聚所为?”
偷个教坊女来,偷个放犯来,都算不得什么,哪怕是偷个死囚来,只要不是因谋逆而判死刑的那,寿哥都不会皱皱眉。
他现在,更关心盐商杜家的案。
他现在,最想挖来的,不是什么真相,而是,杜家的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