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自然备下厚礼相酬,又同样送了礼到杨府、沈府。
杨恬这边也有重赏,这次带桂枝妈妈过来,也是给她个来玩乐的机会。没想到桂枝妈妈会被大长公主叫去问话,又赏下东西来。
沈瑞并不关注这些后宅琐事,不过随应一句:“蔡七姑娘远嫁南直隶,想是大长公主这祖母的惦念。”便撂开了这话题。
却未料,后来大长公主登门相借桂枝妈妈,却不是为了蔡淼……
且说沈瑞夫妇回了沈府,向徐氏请了安,沈瑞屏退众人,将今日之事向徐氏说了。
徐氏:“便当如此。”顿了顿,又:“你如今是在通政司,却又不比翰林院,与些要衙门,不结得倒好。”
沈瑞连连,京卫武学也是要之地,他与张会是年少的情,还不显得什么,若是他真同周贤摒弃前嫌好起来,也保不齐寿哥又怎么想。
在通政司的他,如今也该考虑避嫌的问题了。
徐氏又缓缓叹:“这事儿……还是当告之你二叔。”
沈瑞也叹了气,应了声是,又:“二叔前两日一直在城外书院,上次儿与母亲提的那些学院的事,还不曾与二叔商量,如今与二叔说,只怕正好。”
徐氏苦笑:“也未必正好。你二叔,虽不是你三叔那闲云野鹤的,却也是不持琐务的。罢了,你且问问吧,若他有心,到底是一桩利国利民的善事。”
沈瑞想和沈洲谈的,正是农事学堂、商事学堂、匠人学堂的设立。
如他之前与寿哥报备的,他想在沈洲的书院那片建立这些学堂,那里地方宽裕,风景又好,又有庄田可为试验田,个他前世那样的大学城委实不错,也方便统一理。
前几日他刚好看到份折,淮安府山县雨雹如卵,狂风暴雨作,毁伤秋禾二百余顷,坏船一百余艘。天灾难防,但可补救,至少,修船就缺好的船匠。
这正是推广农事学堂、匠人学堂的时候。
皇上若是要推天下清丈田亩,各地就当缺通术算之人了,商事学堂也可以立起来。
他暂时不想把这些学堂与书院起来作一个综合大学,盖因现在世间仍被“万皆下品,惟有读书”的论调主宰,商贾、匠人又是被读书人瞧不起的,真在一起,只怕会冲突不断。
各个学堂也有各自的特殊,分立单独理也更妥当。不过仍需要一个人抓总来,沈瑞当然将沈洲列为首选。
沈瑞到了沈洲书房时,却见一屋小萝卜儿排排站写大字,却是沈洲正在考较家中几个小孩的课业。
这些时日书院新建,千万绪,沈洲便索住到了城外一一料理,省去了往返的功夫,也就无暇兼顾几个小孩了。
见沈洲握着小楠哥的手教他运笔,又圈了四哥儿、陆滔滔等几个写得过得去的字,面容慈平和,沈瑞心下却忽觉难过。
直到孩们写好了一篇大字,沈洲这才放了他们去。
然沈洲的目光却一直跟着孩们,见他们规规矩矩行礼后鱼贯而,到了院里就一个个故态复萌,说笑打闹着撒儿去了,他不由摇失笑:“这群猴儿。”
直到孩们的笑声渐渐远去,他才收回视线,笑问沈瑞:“瑞哥儿可是有事?”
沈瑞一时竟觉哽咽,有些说不话来。他稳了稳情绪,才缓缓的将今日的事情提了。
沈洲脸上的笑容寸寸褪去,如木雕泥塑一般,没有任何反应,面又一灰败下来,再无方才的光彩。
半晌,他才艰涩的开:“瑞哥儿……旧事已矣,下黑手之人也已赔命,你大哥……你大哥……也算瞑目了。至于心思歹毒之辈,”他又沉默了片刻,方,“乔永德该死,乔家,我却也没赶尽杀绝。也不必为了一个周家,耽误了你自己的仕途。”
他绝不提张家,可见恨意。只是张家是什么人家,他想报仇是难如登天,他也不会把这沉重的负担放到侄上。
尤其,是这个,他觉得愧对的侄。
他不是不想计较亲生儿的死,那是他唯一的骨啊,又是少年举人,那样的孩,但是如今,他更希望侄仕途顺遂。
侄得了皇帝赏识,又通政司得重用,沈洲是真心兴,也是真心不希望已故儿的事影响了侄圣眷。
沈瑞叹:“二叔无需考量侄儿的事,侄儿有分寸的,二叔放心。珞大哥的事,是沈家的事,也是侄儿的事。”
沈洲不再说话,只是不住的摇,不知是不想提,还是不必如此。
沈瑞沉默了良久,有心提一句小楠哥。看得沈洲是真心疼小楠哥的,小楠哥也是个机灵可人疼的孩,何氏亦是知恩图报之人,打理沈家十分尽心。 [page]
虽说他们母如今有三十万两抚恤银傍,又可依附沈家过活,但小楠哥总是要走科举之路的,科举要查祖上三代,沈玲虽冤而亡也被平反,但当时何氏气,拒绝回族谱,小楠哥的份到底尴尬。
若是能记在沈洲名下为嗣孙,仍是极好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