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这才满意一笑，：“这也是个理。”

他挥挥手，呵斥：“傻愣着什么？你张爷爷来了，还不赶前厅奉好茶去？！”

见刘瑾慢慢喝着盅参汤，听了这番耍嘴的话连都没抬一下，那幕僚便更往前一步，声音却压得低了些：“这东西二厂在谁手中，都免不了要为自己谋划，学生以为，莫不如将这厂抓在千岁您手中，还怕他们谁翻了天去。”

“祖宗……这……”他言又止。

那幕僚忙：“千岁日理万机，哪里还兼得过来那许多活计，学生是想，东厂有监督锦衣卫之责，那东厂又由谁来监督？更勿论西厂。没了监督，不免失控，不若另立一衙门，千岁亲领，不仅能行东西两厂之事，更有监督东西两厂之责……”

刘瑾又了两个幕僚，让写个平息外婚的言对策来，又让陕西籍的幕僚去北榜各省会馆，了解一下新科士里未婚者家状况。

“延德，作甚么这么客气呐！”刘瑾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样，话里透着亲近。

张永笑：“这不是有事相求老哥。”虽然知左右并无旁人，他还是假意看了两，然后往前倾了倾，低声说了李旻的事儿。

那幕僚揣度着刘瑾话音儿，便陪笑：“太祖时只有锦衣卫，成祖时便添了东厂，到了宪庙时，又添西厂。这立与不立，哪里有什么祖宗法度，还不都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西厂，不也是千岁您一折，皇上就许了复立么。”

刘瑾冷着脸：“那边的事儿让杨玉去。从今儿起，你去盯着西厂，谷大用，还有他手下留在京里的两个档，见了什么人、了什么事儿，我都要知！”

刘瑾听罢，似笑非笑：“这袭爵也好，府军前卫也好，你这御监就能办了，怎的还来我这儿。”

听了两句奉承话，他叩着桌面，眯起睛，似是想了又想，终是一笑：“这李旻是哪一个，我是半分也想不起来了。不过丰城侯家……”他咂咂嘴，：“看不，倒是有些家底儿的。”

有机灵的幕僚想着方才刘瑾的话，便往前一步，躬：“勿论西厂东厂，当初都是受过千岁恩惠的，如今大权在握，便只想着怎样向上，全然不思回报恩人，这既是他二人的凉薄，也是他二人的浅薄，然则，也是人之常情。”

刘瑾微微阖上，从鼻里哼笑一声，并未言语。

那幕僚不由大喜，忙：“那学生便下去写个条陈来，千岁再斟酌？”

刘瑾将盖盅往旁边一撂，没好气：“你倒是想得好，这是要把丘聚谷大用统统踢了，让你祖宗我去兼这两督主？”

刘瑾抬了抬，了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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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面不虞，冷声：“你也再去招募些得用的。杨玉那边的，想过来的，查清楚了便都收下。”

那幕僚心里更有底了，便又低声：“您不是还让刘多寿那边多招揽人手么，人手总要有安置的地方，都放在府上，怕也不太妥当，容易落人实，放在新衙门里，不是正好。也恰借这机会，查一查东西二厂。”

外面的事战战兢兢的将帖递了来，手都哆嗦得几乎捧不住那薄笺。大事二事都被赏了板，也由不得他们不怕。

“他想着烧香，却够不着老哥你这佛堂的门槛儿不是，便绕了几弯，到我这边了。老哥，你可别嫌兄弟雁过

领了任务的人陆陆续续走了书房。

张永这二年有些发福，脸上一笑竟有儿弥勒佛的样，全然看不这是曾是个领过兵剿过匪自己也能提刀砍贼的悍勇之辈。

当初他是完全没把大宾的拒婚当回事儿的，想着把李经后的人揪来后，他照样能满足侄女的愿望。

众人这才知刘祖宗发火的真正原因，不少人心下一哂，不知刘多福晓得自己给自己加的二十板是白挨了，会不会气个七窍生烟。不过他到底有错，这板也算不得冤枉。

*

刘瑾哈哈一笑，指着张永：“你可别来捧我！”

刘多寿有些惊讶，下意识回看了一后的几个事幕僚，虽说都算是祖宗的心腹，但这事儿也不是哪个都该知的，果然见不少人都瞪圆了睛。

刘瑾阖目喊了个边孙的名字，那小内侍就齿伶俐的将西厂在江西的所作所为和谷大用的表现说了一遍。

刘多寿有些诧异，却不敢多问，只应声下来，后退了两步，带着自己的两个手下退去了。

张永一拍大，“这不是不托底，还是得请老哥给句准话儿。这些事儿，哪件敢不来老哥你这儿报备？那可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

刘瑾睛立时立了起来，没什么好声气：“这老小怎的来了？”后半句“他娘的来看祖宗笑话”生生咽了下去。

剩下几个就显得格外“没用”。在刘祖宗边事，不会阿谀奉承是肯定不行的，但是只会阿谀奉承旁的都不会，那也是吃不开的。刘祖宗很是求贤若渴惜人才呐。

张永笑：“李旻是个老实，也就是广东剿匪时候落儿积蓄吧，丰城侯家那儿破事儿你也不是不知，那老太太，嘿，不提也罢，李旻这庶长这次也是拿了全副家来，求个前程。”

正这时外面有个事毕恭毕敬报：“御监张永张公公来访。”

刘瑾斜睨了那幕僚一，“这衙门，也是说立就立的？”

刘多寿听那小太监说罢，心下已有了计较，低寻思了片刻，方向刘瑾：“毕竟是西厂的人，小的只怕还要向杨大人那边借些人手。”

便是他不提这茬，张永也是要说的，今儿就是奔着这事儿来的。

刘多寿到底行伍，可没有刘多福那样，他向前一步，躬：“经指挥使杨大人与小的排查，已经揪三个形迹可疑之人，悄没声关起来了，并没打草惊蛇。小的是想着单一两个人不成这么大的事儿，是否要继续筛下去，还请祖宗示下。”

但现在，外闹成这样，就算大宾回来跪求，他也不会应了，如此便要好好再给侄女儿觅个良人。

瑾将牟斌下台后从锦衣卫中招揽的人，改了家的名姓，如今负责联系锦衣卫和东西两厂。

刘瑾一把拿过，却见帖中又附礼单，不由“咦”了一声，两手指弹了弹那单，脸上慢慢扯个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