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还竞相叫好,如今国库空虚,是该整顿冗官的时候了,皇上实在英明。
只那黄福成了众矢之的,这下得罪的人多了,又被刘瑾骂个臭死,几乎要被撵司礼监了,简直抹脖的心都有。
至于那还妄图袭职的堂侄,也被降职的人家打上门来,京城都呆不下了,匆忙卷铺盖回乡。
可裁减冗官的事儿竟还没完,渐渐,这整顿的人就从前朝戚里清到本朝戚里了。
先是有旨,裁冗例,中书舍人孙伯、大理寺右寺副沈锐、司宾署署丞卢永、孙伯义、司仪署署丞孙伯,减半俸。
虽夹杂了旁人,明人也一下就看是冲着孙家三兄弟来的。
这孙伯,乃是张太后的前未婚夫。当年孙家因张家女选秀而识相主动以病退婚,后便以寿宁侯婣党而得了三个官。此次,孙家伯、伯义、伯三兄弟官职微小,不值一降,却是薪俸减半。
而后,皇亲张岳、张忱、金琦等十一人被降职削俸。一如前朝戚畹,指挥使、指挥佥事直接降到千,千就变百,被的也不是没有。
这已是直接涉及到张家和金太夫人娘家金家的人了。
如所有人预料的一样,太后大发雷霆。
不过因为周家和王家也有侄在降职之列,她初时,也没离愤怒。
直到,有消息说,是德妃在侍寝的时候向皇上言,“国库不容蠹虫上下其手”才让皇上下决心整治冗官的。
太后立时就传召德妃过来,不巧,德妃已是告病数日了——自称重病卧床不起。太后就算知她是装病,也不能把人揪过来,这样不慈的名声对太后来说也不妙,尤其,这还是张家来的人。
于是,她这气撒不来,自然都撒在夏皇后和沈贤妃上。
没话可骂两人?那就罚站,只要来请安,就只在外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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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内殿
沈贤妃一边儿着脚,一边儿自桌上一排小匣中一个里抓了颗瓜,避开门牙,在嘴角边的牙里轻嗑三下,灵活一,瓜仁已到了中。
她细细咀嚼着,满不在乎向桃:“哎呀,老人家乐意骂就骂两句,又没打板嘛,站会儿就站会儿,又当得什么。学规矩时候比这站得还久呢。”
桃还是很为自家娘娘抱屈的,但见当事人都这样一副心大的模样,也只好同样作大方状,应了一声。
沈贤妃中嗤笑,压低声音:“姓吴的呀,自来也不是个善茬呀。你瞧我说的对吧,就冲她上回挤兑寿宁侯府二小那顿,哎呀,哎呀。也是,张家差儿要了她的命呢,她哪里是能听张家话的。这次逮了机会,嘿,推块大石下去,嘿嘿,嘿嘿嘿……瞧老人家这么对我们,只怕张家是气疯了。”
这半年来,桃已经习惯了自家娘娘这张嘴了。
只要娘娘有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就会立刻把所有人都打发的远远的,就自己一个伺候近前,就是怕娘娘又浑说。
“将太后娘娘都得罪了,还谁护得了她?自然要扒着皇上了。”说话也没耽误吃,这么会儿功夫,沈贤妃已漱两遍,换过两个匣的瓜吃了,中混,“不过这献计献策,哎,她是想不起来自个儿还有副好吗?”
桃轻轻叹了气,娘娘这心大的,真是没边儿了。
论起容貌,她也是跟着老夫人往官宦人家赴宴过好多次的人了,却从没见哪家闺秀有德妃娘娘那般容貌的,外没有,里也是没有的。
自家娘娘也算是个难的的人了,可和德妃娘娘放在一就瞬间失。
这样天仙一样的德妃娘娘,是从没把貌当回事儿吧,而这又有貌又有脑的德妃娘娘若要争起来,自家娘娘……
沈贤妃吃瓜真是一把好手,手上动作飞快,不停丢着瓜,斜去看一脸忧的桃,撇撇嘴:“甭心这些,喏,有那闲心不若把胭脂膏琢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