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与田丰敞开了聊过一次,见此人果然是嘴利索,且三教九的人都接过,视野也颇为开阔,沈瑞说什么他都能接上茬,也算是个难得的人,便应允留下他。
对于这一次旅途中的信息传递,沈瑞也是十分无奈。
这也不是大家次过招,王和田丰也不避让,分别迎上两人,伸手接招。
刚京还好,毕竟路途远,过了山东了南直隶,天寒地冻路况欠佳,消息传递也变得极为缓慢。
以施家兄弟为心的整个鲨帮因此而瓦解。
不愿投降而逃的施家老三施天泰就把帮派覆灭的罪责怪到了田澎上,寻人杀了田澎和他同在海鲨帮的两个徒弟之后,还又放话来,谁收容田丰等几个来自立门的师兄弟、给他们生意,便是与他施天泰为敌。
而晨起练功时遇到一,两人就不免要伸手切磋两下,因着武力相当,又是到即止,便是难分胜负,每日里都要约上比划这么一遭。
去岁王守仁于南京走上任,拉起师剿灭施天杰一众匪。江湖传言施天杰的二弟施天常之所以携妻率众投降,正是听了田澎的劝诫。而节节败退的施天杰也是因着二弟投降才慌了手脚,也忙不迭投降的。
用罢早饭,在王门前,沈瑞喊了他并田丰、长寿来议事。
“听闻西苑土木工程已是完了,只待开,移栽的树木草无事便大功告成了?”沈瑞问王,“先前我同你们八爷提了个车行的生意,不知八爷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他又压低声音:“此人早年也在海上讨过生活,路上那些事儿也是门儿清,兄弟你总有能用到他的时候。”
田丰并不想随师兄弟们远走他乡重新开始,就来松江府找到情不错、黑白两都有门路的陆三郎,想给他打个下手,毕竟陆三郎有官,陆家也是大族,并不惧怕那些海贼,若能用半副家也换个官府帮闲跑的清白份,也算是个路。
然对上主家,王和田丰自然不能使招,多半是喂招陪练罢了。
南京官场变动,此时也不宜四拜访,沈瑞摇:“不准备留了,即日便启程返京吧。你去看看也好,免得错过消息。”
他不止一次萌生了自己建立消息递送渠的想法,只是臣服于现实——从京城到松江,这一路委实太长了,不知要设立多少个情报才能维持速传递。费人力力不说,关键是——没那么多重要消息需要速传递,这便是一浪费。
那边伙计送来了早饭,在院门招呼起来,院中诸人也就收了手。
这边沈瑞看得兴起,招呼长寿一声,两人也加战团。
沈瑞和长寿的功夫都是王守仁和洪善禅师所授,较为正统,王和田丰的功夫则纯粹是在江湖厮杀中练就,更为实用也更为狠,技艺上犹胜沈瑞两人一筹。
不过寻常官宦人家差遣家人送信,也多半是要沿驿路而行的,故此王有去驿站迎送信人之语。
过往官员在驿站停住歇脚可,非军情与公文却是不能动用驿站传递的。
大明朝早在洪武初年就在全国设立驿、递运所、急递铺,广泛开辟驿,驿站主要用来承宣政报、传递军情和公文、接待过往的使者和官员。
田丰既寻了陆三郎,就是还想靠着这三寸不烂之谋生,如今能托庇于势力更大的沈家,怎会不好好尽力。尤其听闻这位沈二爷是王守仁王大人的亲传弟,心下更生敬服——王守仁两年间剿了太湖匪灭了鲨海寇,在江湖上已是被传得神乎其神。
陆三郎知田丰的本事,故而推荐给沈瑞,只:“我这边都是些琐碎小活计,真让他来才是杀用刀,倒不如让他跟了你去,帮你跑打,更能施展。有些长寿不方便的,下不去手的,正好让他去。”
沈瑞初时对于收留一个贼寇充满疑虑,这人同杜老八那地痞又有不同,但听了陆三郎这番话,想着之后要往海贸发展,便颇为动心。
不过,看着王和田丰,他脑里忽然闪另一个念来。
陆三郎又再三表示了田丰上是没有案的,他师父又是劝降施天常的功臣,官府虽没明着公开,但这些被招安的大小目也都是有了官面上份的,田丰这勾结匪类的名声也是断不会背上。
随从护院们纷纷过去拎了饭来布置好,这边沈瑞四人接过手巾了汗。
自从田丰来了,再去拜山,长寿便不跟了,而是田丰跟着王去,两人一个模样吓人,一个嘴巧哄人,倒也合默契。
田丰了沈瑞门下后,与王厮见过,两人一般的,倒是颇谈得来,且王因给杜老八对外办事,也走过些地方,有些帮会不免有双方都认识的熟人,聊起来越发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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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的也不是沈家下人的契书,而是织厂雇员的契书,这样彼此都有自由度。
王忙笑:“可是多谢二爷给我哥这个了,我哥是没的夸,我来前还打发人往辽东买去了,也要些,车拉人多更稳当。哎,就等着西苑完工,百姓能去逛
先前去拜山时,都是王带着长寿并新选上来的张成林几个一起去,也是让长寿熟悉熟悉江湖路数。
尽他们功夫大打折扣,比起同护院拆招也到底不同,更接近于实战一些,沈瑞练得颇为尽兴。
王凑过来,低声问:“沈二爷,咱们要在南京城里呆几日?小的寻思着这几日去往城外几驿站去迎一迎可有咱们的信来。”
施天泰如今依旧拉着鲨帮的大旗,在苏州府犯了数起案,连官兵都敢砍伤,江湖人大抵不愿招惹这样的疯,因此田丰这“蛇信”的生意也就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