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自己。”
蓁蓁,是她的名,丈夫也只在新婚燕尔情时呢喃叫过。
随着她年岁渐长,生儿育女,这个名字也就消失掉了,连娘家母亲也都只叫她四娘了。
这个名字,狠狠撞她心里,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疼。
疼得她浑哆嗦起来,嘴翕动,却是一个音也发不来。
沈理已经是坐在她边,见她抖得厉害,忙将人整个揽过来。
有多久,没有这样靠近这个男人了?
谢氏心底的委屈忽然就全都涌了上来。
她哇的一声大哭来,捶打着他,喊着叫着,一声声控诉夹杂着咒骂,将对父亲叔父被赶朝堂的惊惧,对莫测未来的恐慌,统统宣了来。
沈理只听着她声嘶力竭的喊叫,受着她没轻没重的撕打,反将她揽得的,反复在她耳边说,“没事儿,没事儿。过去了,都过去了。会好的,会好的。”
好像过了很久,其实也不过是两刻钟,她便疲力尽,倒在丈夫怀里,着气,只觉得好像三魂去了七魄,脑嗡嗡的疼,可是,心里却特别的踏实。
她抓了丈夫的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来。
沈理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可好些了?我看你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怕是没气力,叫人来绞了帕脸,再儿粥吧?”
她阖上,两行清泪而下,终于还是再次说了那句话,“把放妻书与我吧,你自去山东,我哪儿也不去……”
不似先前的张牙舞爪,这句话说得弱无力,却更显得心灰意冷一般。
沈理的手一,转而又放松弛下来,声音不似先前的温和,却也并不严厉,而是分外郑重,“蓁蓁,你可是真心认定我只图谢家权势方才娶你?这些年,你我没有半分夫妻情意?”
这些年。恍如隔世。哪里还记得什么不好?这会儿能浮现来的,都是她心底最为喜的时刻。
她伏在丈夫怀里,泣不成声。
“不要浑说了,四娘。”他又恢复了称呼,那是唤他的妻,他孩的母亲,“原是我也有错……你病着,我不当同你争执。我……也是气你将我当那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的小人。你我二十年夫妻,你还不知我?那往后的二十年,再二十年,你便慢慢看着我,可是那样的小人。”
谢氏抓着丈夫的衣襟,再也不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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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迪被中旨罢官的消息传到仁寿坊时,沈瑞正在同沈瑛密谈刘忠所请救王岳之事。
听得消息,一直思忖没有表态的沈瑛了气,:“吧。阉竖恁得猖狂。且听刘忠一回,他们内廷必有能制衡的法,萧敬可不是寻常人。”
沈瑞应了声,谢迁一党被清算早在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谢迁可是刚刚上了辞表,还不曾离京呢。
沈瑛又:“这件事若单请英国公府去,只怕公府那边也会存疑虑,这次我们也或多或少些人,以示诚意。”
沈瑞叹:“我也是这般想的。且此外我也有个私心,让长寿带人跟着英国公府的人去一趟,也是历练,学学军中的行事,总归是长见识。”
沈瑛也击掌赞好。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只等翌日张会来说服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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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大沈状元府上两刚刚议和,小沈状元府上小两正起战火。
却是张玉娴见夫君的任命下来了,说什么也要在家中摆酒,请她的亲戚以及手帕的妹们来闹聚上一场。
简单说,就是显摆一下她夫婿升官了。
沈瑾本就对靠裙带关系让寿宁侯府给“讨来官儿”恶痛绝,更哪里肯让她这般招摇显摆去。
可张玉娴又哪里肯放过这个风的机会,她可是忍了许久了的。
两个人又是大吵三百回合,沈瑾也没能拧过张玉娴,她玉手一挥,银一洒,这事儿就成了定局。
有银好办事儿,很快状元府就披红挂彩,大冬天的树上还扎了显富贵气象来。席开十数桌,又请了小戏拉弹唱,好不闹。
沈瑾便是再不开心,也不能耷拉着脸待客——尽他自己一张帖没发,来的都是张家的亲戚。但也只好作颜,挨桌敬酒,再不时被客人抓去上两杯。
他酒量本就不,自成亲那日之后还不曾这样敞开了喝过,没一会儿就脚下踉跄,得由两个小厮架着。
宾客中还有人起哄,“状元公这是升了喜的!”
便又是新一的喊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