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设想得虽好,却不料辽东市上弊端丛生,陆二十七郎写了长信回来细细描述一番,直让沈瑞疼。
兵士游在市上投机鬼混,买卖;当官的更是直接就向蒙古、女直前来易的目索取东珠、貂,大肆压价到三成四成这样。
那百倒是个实诚的,拿了陆二十七郎的大红封,也实实在在帮着在易中砍价、挑牲。这百就是当地人,也是背上长大,这挑牲很有一手,因此着实帮着了一批上等来。
陆二十七郎带着商路上门,买卖又颇为公平,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个惊喜。
他也不是没考虑过辽东女真崛起这等问题,但那毕竟是百年之后的事了,而民变就在前,就在正德五年!
由此看来,要想推动市的繁荣,而解决政弊端,绝非一日两日的功夫。
只要有利益在,就少不得取豪夺。
陆二十七郎这些匹,也算是走私而来。
蒙古不比女直,女直诸不少靠山吃山,有貂人参不说,再不济还有蘑菇木耳松蜂等好换。
而蒙古、女直人方面也不是好脾气任由欺压的,好好货都不拿来市上售卖不说,更多的脆就是拥众寇,在市上酿成武装冲突,甚至一不二不休,杀内城劫掠一番。
他思了许久,又与沈理商议了,又拜访了姑父杨镇,方才动笔写了一些关于市的看法,托杨镇的路
的政策在不断变化,朝堂诸公也不时就市借题发挥互相攻讦,导致市贸易时兴时衰。
更有甚者,还有卫所利用市诱杀大批来市者以作寇鞑虏来邀功!
市的官员是富得油,临近市的村寨城镇百姓却饱受战之苦。
况且,若是大明能摆脱弊政,逐步走向盛,辽东女真本不足为惧。
虽不能除去“祖宗成规”的政,却可以极大缓解河北百姓上的负担,或能消弭民变,也未可知!
而当正常的市场贸易被扰,市场需求却还在,走私贸易便异常兴旺起来。
他胆倒是大,和沈椿商量一番,借着新任辽东镇守太监岑章大肆查抄前任朱秀余党,闹得人心惶惶之际,两人拿给邓璋、岑章跑办事的份来,拉大旗作虎,透过家等当地大族和广宁右卫卫所,直接同边墙外泰宁卫几个蒙古小落搭上了线。
陆二十七郎更是足了功课,在义州就置办了大批衣袄靴鞋,正是落过冬所需之,上来又先给落首领献上五光十的锦缎迷了其的,因此易十分顺利。
广宁右卫正是被朱秀吞掉屯田最多的卫所,上上下下俱都被换了新人,因此对陆二十七郎这“岑章的人”是十二分的恭敬。
这才是朝廷奏报上屡见女直寇的原因。
陆二十七郎先前跟着陆十六郎跑山东辽东船运时就没少这样的走私买卖,这趟也同样得滴不漏,象征缴了分税额补了个档,私货也就成了官货,又有家关系,此次买来的就留在了辽东置办的田庄上,以备耕之用,匹则光明正大的运过了山海关。
思及辽东市,他又不免疼,明明可以在市场上很方便就用布匹茶叶换来的匹,如今却只能大费周章、上下打方能来。
蒙古这些小落,也只有牲了,因此在正常市易里吃亏最多,也很少能换到多好的东西。
而成化、弘治朝都有不同程度的禁铁令,市贸易也大受影响。
兼之陆二十七郎会人,这银给的也足,大小军将都没落下,这广宁右卫不止帮着联络关系相对不错的蒙古落,更是派了个百带队护送陆二十七郎、沈椿的商队前去——再没有走私队伍有这等气派。
沈瑞不免寄希望于辽东市,想着如今辽东也摆上了“自己人”,若是能推动一下,让匹易繁盛起来,朝廷既获取匹容易,也就不必勒的脖,让其拼命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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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当地官员和卫所无不将市视作生财之路,千方百计的盘剥蒙古、女直人。
虽然盐、铁这等重要资陆二十七郎是没胆应承的,但对于江南的沈家陆家来说,茶叶、绸布都是小事儿,随便许诺都无妨。
尤其从正统十四年起(土木堡之变),朝廷对兀良哈的两个市曾一度关闭三十年之久,直到成化末年才再度开启。
这群卫所边军,祸害人一个俩,真正动刀杀敌却又怂了,兼之边将派系林立,互不呼应,如韩辅拥兵不坐视、李雄兵败的事儿并不少见。
沈瑞得知此番经过不由慨,心陆二十七郎到底是常跑买卖的人,寻常只觉得文弱面相,不想是个有胆有谋,倒是沈椿到底经验少,跟其一比逊许多,希望沈椿能跟在陆二十七郎边多学一些,将来也能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