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恬也不禁掩,一双睛笑得弯弯的。
沈瑞虽是与俞氏说着话,目光却不自觉瞥向一旁坐着的杨恬,注意着她的一颦一笑,见她开心,他心里也顿时喜起来。
俞氏自然也看来了,虽说冬日里天寒地冻的,本不当让他们在屋外风里说话,但在庵堂中与他们找间屋更是不妥。
想了想,她笑:“屋里炭火气太重了,大姑娘怕是受不住,也当去外透透气,松散松散。瑞哥儿,她兄长在前面忙着,就烦你照看着她些。”
沈瑞一笑,起领命,又去望杨恬。
杨恬一张小脸已红透了,起谢过俞氏,扶着养娘了上房,沈瑞亦步亦趋跟在后。
两人行到后院一排松柏前站下,养娘丫鬟们虽是跟着,却特特慢了十来步,既让他们在视线之内,又与他们留说话的空间来。
杨恬发间几只银钗上的蝴蝶随着行走而微微颤动,好似振翅飞般,栩栩如生,却正是沈瑞细心淘来,经徐氏手送与她的。
沈瑞腰间玉带上悬着只簇新的修竹香正是杨恬亲手制,夹在年礼送来沈府。
两人目光都在对方上转一圈,不禁相视一笑,自有一甜淌在心间。
沈瑞早注意到杨恬底青痕,因祭祀素着脸越发明显,怕是昨夜念着早亡的母亲,不曾休息好。
“妹妹莫要多思虑,保重要,”沈瑞声音越发柔和,“岳母在天之灵也是盼着妹妹康健顺遂的。”
杨恬听着提起亡母,圈便就微红,忙用帕掩了,低声:“二哥放心……我省得的。”
“天冷,大佛堂空旷,炭盆怕也没用,怕是要受寒,晚上叫人熬了姜汤喝吧。”
杨恬闻言又忍不住笑了,那抹睛的帕又落下来掩,心里甜甜的,低声:“二哥还叫我莫要心,二哥却也忒心了些。二哥放心,我会照顾好自个儿的。倒是二哥,一直在外迎送宾客,怕是受了寒凉吧。”
沈瑞原本与杨慎通信时,便喜给杨恬也带上几笔。
九月归来以后因有通倭案,沈瑞不好多门,与杨家书信来往更繁,遂他在报给岳父、大舅兄消息之外,总会单独写封短信给杨恬。
不封,文字也是平平,就是唠家常一样说上几句,论起来也不逾矩。
杨恬在父兄默许下,也会回他些许文字。
便是家人默许,两人见面次数终是极少,能说的话更少,倒是通过这书信渐渐熟悉起来,如今再见面,褪去最初的尴尬,也能自如聊上几句。
杨恬原就是格开朗,新帝登基以来,杨家地位涨船,官眷之间的往来也多了,杨恬常跟着俞氏四赴宴,又在家中张罗招待过两回女眷,俞氏也把更多的家事宜给了她,一番历练下来,杨恬已比从前更练了许多,也健谈了许多。
这说话间,她就把手中小小的鎏金手炉往前递了递。
那纤手在金镂空手炉的映衬下格外白皙,修得齐整的指甲上并无丹蔻,却是透微微一的粉,越发显得玉雪可。
沈瑞一时竟有些挪不开,伸手本是要去接那手炉,却是不知怎的握上了那只玉手。
杨恬再是大大方方的,也吃了一吓,失手跌了手炉,忙后退一步往回缩手。
沈瑞只觉得掌心那只小手又又,知唐突,却怎样也舍不得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