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苦，“是我……”他只觉得齿重若千钧，艰难的开，“是我对不住娘。”

沈瑞神更冷，“二叔不当与侄儿谈这些。夜了，二叔早些安置了吧。”说罢便起要走。

“瑞哥儿。”沈洲唤住他，叹，“我不是想为自己开脱，当初的事，错不在乔家，是我不孝不义。”

沈瑞虽然厌极乔家，但若沈洲将责任统统推倒乔家上，他也会万分瞧不起沈洲。

好在沈洲倒是一言担当，沈瑞面稍霁，仍冷冷盯着他。

沈洲叹：“这些日，我想通了从前，今日说来，也不是求得谅解宽宥。当年旧事，想来你已尽知，我也应当有个代。”

沈瑞淡淡回：“二叔没甚可需‘代’的，各人有各人缘法，各人有各人命数，二叔不必自苦。”

沈洲再次被不冷不的怼回来，却是再说不什么，只苦笑一声，半晌喃喃自语：“真好似黄粱一梦。”

沈瑞实不想再与他再多说这无意义的废话，下的沈家还有许多事要，哪里有闲工夫追忆往事伤悲秋，都不如去补眠。

他再忍不住，直接：“如今已是梦醒了，不知二叔有没有什么打算。如今通倭的案怕就要审结了，沈家何去何从尚且不知。贺家咄咄相，沈家退一步便可能是万丈渊，二叔心里可有计较？”

沈洲被他问得一愣一愣，似有些呆呆回不过神来。

沈瑞看得越发有气，怪被人轻易从国监祭酒位上参劾下来，这是多没成算的一个人！

他起行了个礼，“那二叔且先想着，侄儿告退了。”

他走至书房门前，堪堪推开门，就听得沈洲在背后：“瑞哥儿，明日将你近来的习作都拿来我看。”

沈瑞再次愣住，微皱着眉，回去看沈洲，这位国监祭酒大人，这是要来辅导他的功课？

只听沈洲：“家中诸事，我怕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次狼狈回京，又有乔家风波，京中旧友怕也避之不及罢。如今我所能的，不过是多看几篇时文，帮你一二。”

沈瑞默然片刻，随即，：“好。多谢二叔。”

三老爷沈学问虽也不错，但都是文人雅士风气，他不曾下场，八时文得也一般。

反观沈洲则不同，正经二甲士，先前一直在翰林院，而后了国监祭酒，可以说在八时文专业领域里，要远胜沈的。

虽有岳父杨廷和时常为他看文章指，但是到底沈洲更加方便。

且沈瑞虽对沈洲没甚情，但作为沈家人，还是希望沈洲能振作起来，给他个事情总比镇日无所事事胡思想的。

沈洲见沈瑞答应了，心下不自觉松了气，脸上神情也轻松起来。

转过年来，沈瑞果然将文章都拿与沈洲批阅，沈洲也极有耐的为沈瑞一一分析不足，几月下来沈瑞的文章倒是被杨廷和评为大有益，而沈洲亦开始为四哥儿与小楠哥启蒙，每日里事情排满，倒一扫当初颓废，越发神奕奕。此乃后话。

*

正月初一，大明正式改元为正德。

小皇帝先后奉先殿、奉慈殿、太皇太后、皇太后、及先帝几筵行礼毕，在奉天殿接受文武群臣及四夷朝使行五拜三叩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