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族会开得糟糟的。
只是见要冬月,可不是什么破土动工的好时候。再过几日冬封冻,别说材料无法自运河运来,便是冻土地基也不好挖。
不过沈涟这一北上来,松江那边也是少个帮手,长寿这才上路十天……
九房太爷咳疾犯了,在祠堂里咳得惊天动地,像随时一气上不来就能过去似的,却还能声嘶力竭喊着要京去把宝贝孙救回来。
见沈瑞沈全也都想起沈玲,面都有些黯然,沈涟自知失言,忙又岔开话题,问沈瑞:“这运河上恁多官船,我便也去旁敲侧击打听了,开始风得很,快京了才话来说是整个西苑都修,不知要造多少景致来。瑞哥儿在京里可听着什么消息了?若真是天家的别苑,这除却石料木材,后面漆料、木、太湖石、乃至帐布窗纱都是大宗买卖,旁的也就罢了,咱们的布是尽有的,若能分一小,赚了银不说,许还能搭上线,上几个用的人……”
族长沈琦岂容这群人上京来给二房添,这不是来好好参加祭礼,这是来寻仇呐。当下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们的要求,更还直接问他们,要不要在这祠堂上就说说两位“证人”是怎么回事。
一路闲话,很快回了沈府,众人见过徐氏并三老爷夫妇,被安顿在西路客房。
听闻三房九房被沈琦住,沈瑞是大大松了气。
又或者,这是哪里放的风声?要些什么?
沈涟忙:“若有用着我的地方瑞哥儿你尽说。虽我们房京里的铺是二哥父打理,我不大来京,但也有一二朋友在京的……”说着忽想起原本京里的铺是沈玲打理,如今哪里还有什么“二哥父”,便又忙打住话,佯作咳嗽几声掩饰。
听沈琦要撕开那层窗纸,三人便也都不声了。
沈涟其实也是生怕大哥大嫂这两个祸害上京,非但办不成事还得把二房往死里得罪,便痛快表示自己可以替他们去。而于他自己,亦是不得跟上京问问,——如今分了宗,沈珠若是问罪,别的房牵连不着,他这三房的可是跑不了的。
那边南京也来了消息,沈琳要上京,九房太爷的咳疾又随着天气转凉日趋严重,老人家也不敢贸贸然北上了,只得怏怏作罢。 [page]
沈瑞一时也摸不到脑,只摆手:“这些日我也不怎么门,并不曾听到这消息,四叔别急,待回我叫人去打听一二。”
“章家阖家都被锦衣卫拿了,抄了家,湖大伯,九房太爷也是真怕了。”说起章家,沈全也摇,“陆家也是受惊不小,还往咱们家打听消息。”
何氏则只淡淡的,除了待沈全亲近些外,待沈涟乃至沈琳等沈氏族人皆如同路人。
他心下盘算,沈全不说,沈涟却是打理生意多年,人情世故最是圆,在京许也是能帮得上忙的,二房被各方盯着,不好多走动,族人就要便宜许多。
他这说的还是委婉的,实际上湖大太太在族会上要求跟着上京时,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声声去沈沧坟前问问,怎的族亲都不互相帮衬,怎的狠心不去救她那才八斗学富五车理当前途无量的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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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湖还能继续装他的文人雅士,对妻的撒泼视而不见,只坐椅上拿扇敲着掌心唉声叹气。那九月秋将冬的天气亏他还能拿着扇来!
现在官司正在胶着时候,沈湖也好九房太爷都是厚如城墙,难缠得,若真是来了京里,着二房或沈理去“营救”沈珠、沈琭,可不叫人疼!没准儿还被贺家抓了把柄。
五房也是权衡一番,便让沈涟跟着上京了,总比三房旁人要。
人本私,沈涟也不是圣人。但他也并非恶人,在面对因被族人抛弃冤而死的侄儿遗孀,沈涟也不到淡定如常。
沈涟虽在路上听说了玲哥媳妇被徐氏认为契女,但见到何氏时仍觉尴尬不自在——彼时将沈玲除族他也是默许的。甚至说,这会儿若能将沈珠除族,他才会踏实。
听沈涟问话,沈瑞也知他心思,安抚:“原看着是无大事的,只是近来贺家又搞了些事来,我也是怕他家再手暗算。正好涟四叔全三哥你们来了,还有事要与你们商量,这里不便细说,等咱们回去再论。”
九房太爷和沈湖夫妇都是心里有数的,不过是仗着是沈沧周年祭,觉得二房要脸面就不会把事情闹大,便想借机要挟一把罢了,就是不救人来,也能些银钱好。
沈瑞也不得不服了沈涟这份商人的脑了,想到赚钱生意不难,偏他就能从生意想到结几个通天人为沈家的案说话!
借着沈全话,沈涟也不禁问:“瑞哥儿,依你之见,如今咱们可能……可能自保?”
不过西苑……?沈瑞心下纳罕,十来日前才与寿哥说了开放西苑的事,难不成这就要动工了?可算起来,消息也没这么快传到这石料木料原产地吧,除非寿宁侯府原就有建别苑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