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他是兄弟情,一时了方寸。”宁先生微微叹气。虽然这话他自己都一万个不信,嘴上还是这么说。
这样的妇人,莫说她父亲未必是江洋大盗,便真是个人,她这许多年来的善行,也足以让朝廷对其有所宽宥,更勿论牵连她的庶了。还想连坐个旁支族侄沈理?真是可笑之至。
“他还真当这是为了审他家的案?”李东撂了茶盏,沉着脸:“南边已有捷报,待战事一了,诸事大白,案自然而然就结了。”
樊先生有些尴尬,也有些不甘心,掩饰似的掩清咳两声,又:“若孙梦生是海匪,沈家二房便是通匪。孙氏是状元沈瑾的嫡母,如今亲继,沈瑾便是孙氏独。而沈理当年亦靠孙氏周济帮扶才有今日。孙氏若为海匪之女……”
樊先生连忙:“贺伯兴恳请阁老略给他些时日,他已经打发人快回松江了,必会有实证。”
樊先生越发尴尬,求情的话也说不了,讪讪:“是学生想左了。”
他耳中只听到宁先生咂嘴:“虽有捷报,但也快冬了,战怕要艰难些,若匪缩不……不知年前能不能了结。”
贺东盛会认为阁老不知孙氏是什么人?!
而这将家事打理好之外,她竟然能屡屡捐银修桥铺路,惠及族人乡里,素有“沈门贤妇”誉,更有当地知府向朝廷请封诰命。
距离过年,还有近三个月!樊先生霍然抬起来,脸上也有了笑容,躬谢:“学生愚钝,多亏阁老、宁翁拨。”说着又偷偷觑向李东。
李东依旧垂着睑,缓缓啜着茶,轻轻呼气,“没有证据,不过信雌黄。”
李东一脸不以为然,端起茶盏来慢慢啜饮。
见他去了,宁先生脸上的笑容也褪去了,转向李东正:“阁老,贺东盛此举甚是不妥,咱们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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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只略抬了抬,淡淡:“证据。”
樊先生垂了,耷拉下,缓缓了声“学生失态了”,却没看到宁先生的目光已在阁老脸上几个盘旋。
贺东盛这要不是拙劣的装傻,就是真蠢了。
李东还是面无表情,只再次端了茶盏,却并未饮。
宁先生心思一转,不过既然方才他言提醒樊峄城时,阁老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不晓得阁老是不是也好奇贺东盛究竟想什么。
“这孙梦生来历成迷,万贯家财来的更是蹊跷。”樊先生。
宁先生闻言也收起心神,肃然应是
宁先生,自从阁老有将孙女下嫁沈瑾之意后,李府的人早已将沈瑾周遭查个底儿掉,都知孙氏贤惠——孝敬婆婆恤丈夫还则罢了,试问有几个有嫡的正室夫人肯将庶长养成状元公的!
樊先生知趣,行礼告退。 [page]
李东轻哼了一声,有些嫌恶:“方寸到往东厂靠?”说罢又疲惫的挥挥手:“多少大事尚待裁决,不必在他上浪费心思。上就是大行皇帝的发引了……”他忽然顿了顿,却又吩咐:“不过,内侍那边,还是要留心。”
宁先生此时捻着胡,笑眯眯:“峄城也是心急阁老的事,只是有些急躁了,贺伯兴急,咱们急什么。”
,当年嫁女,陪嫁足有几十万两,但以盐商闫家在江南的势力,却没听说过此人……”
李东随意将茶盏撂在几上,淡淡:“他之才,不在沈沧之下,只是界太窄,心更窄,原就不堪大用,如今一旦有事,行事更是了章法。不必,且看看他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