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写信回来,但事涉藩王,沈瑞又怎么敢随便写在信里。当下便从回去开始说起,将如何查案,如何审案说与徐氏听。
徐氏虽在信中只言片语里猜一二来,但真正听到是宁王意图谋反,还是变了脸,听到凶徒甚至意刺杀钦差,更是眉锁,中直:“这般胆大妄为!”
待听到章家搅了来,徐氏叹了气,半晌才:“旁的都是虚妄,还是要弟上,才是家族唯一路。”
徐氏看得明白,无论贺家算计沈家,想谋个松江第一大族,还是章家此次铤而走险,妄图谋个“从龙之功”,本质上都是因贺家、章家下一代没有拿得手的弟,也是为了家族的将来,不得已而为之。
沈家现在则有两个状元公,仕十余人,举人更是多达数十人,且多是青壮弟,仕途还长,全然蒸蒸日上的态势,家主自然不愁。
“琦哥儿能接族长之位也好,宗房这些年事事和稀泥,也误了不少族中弟,”徐氏顿了顿才:“琦哥儿新为族长,怕是要锐意取的,只是现在的沈家,还是当求稳。沈家现在仕弟不少,虽则分宗,也还是不要太多举动为好。”
沈瑞应:“正是。瑛大哥也是因着沈家如今在仕林名声未免太盛,才提分宗,琦二哥也是明白这些的,六哥、瑛大哥与我同他都商量过族中。母亲放心,他也是稳重,会多加思量的。”
有优秀弟在手,家族只会求稳。而如今,沈家面临的危机,并不是未来走向的抉择,而依旧是通倭案或者说,通藩案。倭的案在松江告一段落,可在京城,应该正在审理中,展如何还不得而知。
涉及藩王,必然是秘密审理,徐氏作为内宅妇人、三老爷沈作为一个七品小官,是不可能得到任何消息的。
徐氏也是慎重的人,并不去贸然打听,只是和三老爷商议过后,悄悄派了人注意贺家。贺东盛如今还在侍郎位上,或多或少会知些什么。
“八月底贺家那边隐隐有风声过来,锦衣卫已押解一人抵京了。”徐氏摇:“再之后贺家也有往外走动,却像是无功而返,很快也不再去,也再无动静了。”
徐氏顿了顿又:“中旬你岳母还曾打发人来与你送两件秋装,来的婆话里话外的意思让你回来就尽快去杨家一趟。我料想是你岳父的意思,兴许就是想说这案,因怕隔墙有耳,才不好明说。今日时辰也不早,再登门要惹人生疑,你明日就早些过去杨府,带着土仪,便是正经去拜见岳父。”
沈瑞应下,就算没有这番传话,他也是要早过去的。他还揣着沈瑛给的十几封信,去哪些昔日东属官拜访还是要问过杨廷和的,沈瑛的好友未必都是杨廷和认可的人。
再说起沈家分宗及沈玲妻儿,还有沈洲那日的剖白,徐氏久久不语,半晌才叹气:“你二叔……这是心。随他去罢。”
徐氏虽供着佛像,也往庙中去烧香布施,却也是不信这几桩巧合是什么报应的,她心知沈洲这是想通从前,懊悔当初负了孙氏才生此心。
斯人已逝,这便是解不开的心结,多说业已无用了。
至于沈玲妻儿,徐氏原就对何氏印象非常好,听了沈瑞讲变故发生前后何氏反应、不卑不亢对宗房及三房,心里越发喜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