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半晌还是:“待安葬了相公后,咱们就近寻一宅搬去吧。”
一得到肯定回复,屋里丫鬟们随即就麻利的将澡豆、姜、、香膏、布、中衣统统都备好了,柳妈妈对这效率满意得不得了,满的赞“到底是尚书府”。
何氏打断她:“正是因为他们太好了,我才不能赖着不走。本就没有亲戚名份,初时自然是好的,我若不识相,赖着不走,慢慢的这情分便都磨光了,以后难过的还是我们娘俩。不若现在早些去自力更生,将来有些什么事求到尚书府来,总还有一线香火情……且以后小楠哥开蒙、学,哪一样不得来求人。”
说是亲戚都这般,可见这样的布置就知绝非亲戚能比,乃是特地为他们母所备,何氏再三推辞,却到底没说过周妈妈,只得收下了。
院落也是早就打扫净,屋内家齐全,桌椅摆设一尘不染,被褥幔帐统统是簇新的,又新两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另一个厨娘,两个灶上仆妇,四个杂役仆妇,可见良苦用心。
柳妈妈呆呆的半晌无语,终于叹了气,又开始搓起何氏的发,低声:“这样好的人家……这样好的人家……”终是低不可闻。
何氏掬一把洗了脸,却是一洗去了角边的泪,这样的好人家,她梦寐以求,可到底不是她的,如今,只得她和小楠哥两个,为了小楠哥的前程,她也只能委屈了现在,将大伯娘他们对她母的怜惜与好留续到将来。
待见了沈瑞来,徐氏便嗔怪:“你这样急什么,怎不好好歇歇!”又:“可巧我这儿备着晚饭,你瞧瞧单,可还要吃些什么。”
徐氏才听了周妈妈的回报,又吩咐下晚上设宴给沈瑞及何氏母接风,就听婢报说二爷过来了,一时还有些愣怔。
柳妈妈打发下去小丫鬟们,亲自替何氏解开发,另寻了盆轻轻洗,舒心笑:“可安心了吧。”
在这样轻松温的氛围中,何氏终于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心里念佛,菩萨保佑,这上京,果然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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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妈妈一惊,险些打翻木盆,稳了稳神才忙劝:“这又何苦!今儿不也见了,大太太是再好不过的人了。那三太太我瞧着也是个好人,都是待您带哥儿极好的,还有瑞二爷,打松江起就关照咱们……”
何氏忙:“这可使不得。劳大伯娘惦念,这些我们都是有的,府上如今这样待我们,已是我们偏得了,可不好再让府上破费。待我梳洗过后,再去谢过大伯娘。”
周妈妈又将一早备好的仆从名册并一托盘银锭奉上来,因笑:“这是玲二您和楠少爷的月例银,还有些太太与楠少爷作零用的。虽也裁了几件新衣,到底不知您和楠少爷量尺寸,太太多备下了衣料,放在西厢小库房里。您且先安置,待看看这边短了什么,打发小丫鬟来与老说。”
他说着伸过去看了菜单,又添了两样清淡小菜,才打发了人去。
这边送走了周妈妈,那边婢就过来报说已备好,问是否要沐浴。
虽则徐氏御下甚严,但偌大一个尚书府,总有长了富贵的才。
周妈妈是徐氏的陪房,可算得上徐氏边第一得力人,有她送何氏过去,府中仆从自然就明白了徐氏对何氏看一,对她母也就不敢不敬。
虽然中途几
何氏泡温的中,忍不住发舒服的喟叹。
徐氏知沈瑞要讲的事关重大,打发了屋里人去,又叫红云去廊下守着,这才问了沈瑞松江诸事。
沈瑞回到九如居,却并没有立时沐浴,只简单盥洗一番,换了家常衣裳,就往上房去见徐氏。
沈瑞笑:“没与娘说说,我也歇不踏实。还不如跟娘谈完,我再回去好好泡个澡,踏踏实实睡觉。”
考虑到沈瑞他们旅途劳顿,浅谈几句,徐氏便打发他们下去盥洗休息,又特地叫周妈妈送何氏回院。
周妈妈笑:“玲二客气了,太太都说了,既然来了家里,就是自家人,玲二千万别外。这些份例东西,哥儿儿都是有的,就是亲戚来了,也是这般的,您就收了吧。” [page]
何氏被安置在西路一个独立小院,虽是二,却也有十几间房舍,安置何氏母绰绰有余。其间设有小佛堂,暂时供奉沈玲骨灰坛。另有独立的小厨房,以及直通府外的独立角门,非常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