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之下,吴清越正对镜理妆,娇美动人的脸庞上满是喜悦的笑容。【】
侍女宝珠站在后面替她梳理髻,一脸喜气地说:“恭喜吴娘子。裴孺人刚刚被废为庶人逐出府去,殿下又给王妃送去一纸休书,以后这府中的女眷可就只有吴娘子您一人了,除了您,殿下还能宠爱谁呢?”
吴清越笑而不语,颊上蓦地浮起一抹娇羞的红晕。盛王刚刚遣了内侍过来,说要邀请她一起过去用晚膳。若无意外,今夜便是要留她侍寝了吧?入府多年而无宠,这迟来的喜讯让她既惊喜又微微有些忐忑,仿佛今晚就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新婚之夜一般,容不得半点差错。原以为要一生寂寥独守空房,不料,自己竟真有熬出头的这一天。
杜若,裴紫芝,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必向你们行礼参拜!
对于那个英俊而高贵的男子,她谈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只知道他一念之间的喜怒,便可以改变自己的一生。身为吴家不得宠的一个庶女,这些年来她和母亲受尽了委屈,忍气吞声,仰人鼻息。若能从此得到盛王的宠爱,被赐予一个孺人或王妃的名分,那么,以后阿娘在家中就再也不会受嫡母欺负了吧?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这些年的隐忍和努力都是值得的。
梳妆已毕,吴清越在镜中对宝珠嫣然一笑,问:“怎么样,我今天好看吗?”
“好看,真是太好看了!”宝珠连连点头,心里是真的替主人高兴,“一会儿殿下见了吴娘子,肯定会为您着迷的!依奴婢看,只要您今晚能讨得殿下欢心,说不定过一阵子就要封您做王妃了呢!”
“你这丫头,小嘴儿还真挺甜的。”吴清越矜持地一笑,眉目间却颇有得意之色,“借你吉言。走吧,咱们可不能让殿下等得太久。”
暮色将至,原本就阴云密布的天空显得更加晦暗。主婢二人才一出门,就见杜若的母亲同昌郡君吴氏搀着女儿从远处缓缓行来,侍女阿昭在另一侧扶着,尽量不让伤病交加的主人因虚弱而摔倒。一纸休书递到面前时,杜若便已不再是昔日那高高在上的王妃,必须尽快搬离盛王府。杜若之母虽心有不甘,但女儿与太医何仲文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因而也不敢说什么,只得灰溜溜地把女儿接走。才走了一会儿,杜若就已累得站都站不稳了,单薄的身子在萧瑟的晚风中微微打着颤,宛如一块被遗弃的碎纸片。
吴清越款款迎上前去,微笑着问:“姐姐这就要回家了么?”
“哦,是吴妹妹啊。”一见是她,杜若唇边不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何为世态炎凉,我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从前贵为王妃,每天不知有多少人争着抢着来巴结我,如今一朝被废,却只有妹妹一人还肯过来送送我。”
“姐姐误会了,我并不是特意来送你的。”吴清越优雅地抚了抚鬓边丝,语气轻柔而残酷,“殿下邀我过去一起用膳,不想竟正巧遇上了姐姐。对了,我正好有一事想要请教姐姐呢,姐姐是侍奉过殿下的人,想必知道殿下在床笫之间有哪些喜好吧?妹妹今夜初次承宠,心里着实有些紧张呢。”
“什么?你……”杜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却喘息着说不出一句话。
杜若之母从前亦见过吴清越,见这位出身书香门第的女子说话竟这般露骨,不禁厌恶地微微蹙眉。
吴清越仿佛察觉到失言般捂住了自己的嘴,轻轻巧巧地一笑:“噢,是了,姐姐这些年一共才服侍过殿下两次,其中一次是新婚之夜,新郎官半夜就弃你而去;另一次也是几年前的事了,听说殿下之所以肯过去敷衍你一下,还是人家裴娘子好言相劝的结果……我真是一时心急问错了人,姐姐若是当真精于此道,恐怕就不会落得今天这般下场了吧?”
她一改平日里温顺谦卑的模样,字字句句皆是挑衅。
杜若一向自矜身份,何尝被人用这样刻薄的话当面羞辱过,一时气得浑身抖,脱口道:“吴清越,我素日可待你不薄,你竟然昧着良心这样落井下石!你、你就不怕我……”
吴清越淡然反问:“我怕你什么?”
杜若不由一怔。是啊,如今自己已不是尊贵的正室王妃,而吴清越却还是亲王之媵、堂堂正正的朝廷正六品命妇,论身份实是在自己之上。就算她出言不逊、咄咄相逼,自己又能把她怎么样呢?时移世易,两人的地位已经彻底颠倒过来。杜若越想越气,还没来得及反唇相讥,一口鲜血就猛地喷了出来,身子一软栽倒在地,顿时不省人事。
“阿若!”同昌郡君吴氏忙蹲下来扶住女儿,与阿昭一起手忙脚乱地掐她的人中,再度抬头看向吴清越时,几乎恨得目眦欲裂,“贱人,收起你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吧!你以为一时得宠就能保住一世平安么?哼,帝王家的男子都是冷血无情之人,迟早有一天,你的下场会比我女儿凄惨百倍千倍!”
吴清越不再理会这一对母女,只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傲然冷睨她们一眼,随即扬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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