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又能怎样,他动不动就拿太压我”,想到平日的仇恨,柳绩一阵咬牙切齿,扯动肌,额上刚刚凝固的血又破裂开,血汩汩地冒了来。
杨钊的话仿佛是一把刀,直戳他的心脏,他本就是个随心所、格疏狂的人,这人事,只凭一时痛快,从不考虑后果,他想起了杜有邻挥刀时的绝情,中了两刻骨铭心的仇恨。
柳绩忽然想到自己的丈人,自己不过拿他小钱,就要和自己拼命,还平时到自诩视金钱如粪土,现在看来视自己如粪土还差不多,脸上不由一阵黯然,便低声:“刚才之事,只盼杨兄不要到宣扬才好。”
杨钊却认识这个柳绩(实际应为勣),左骁卫兵曹参军事,常在一起喝酒,难怪他最近忽然手阔绰,原来竟起因于此,杨钊一阵幸灾乐祸,要赶去看看他的丑态。
柳绩撕下块衣襟捂着,又草草掉脸上的血,脸上的怒气渐渐消失,但心中的怨恨却更了,自言自语:‘休掉她,老再娶一个!’
柳绩不可思议地打量他一下,名动长安的平南将军李清竟然是他兄弟,不由些肃然起敬。
柳绩或许是世上最不幸的女婿,因为他有一个当太的连襟,这平日里受的窝气就不用说了,一旦和老婆吵架,杜有邻便来指骂他,另一个女婿怎样怎样,自己又如何有无珠,当初竟将天鹅般的大女儿给他这只癞蛤蟆吃了,不然至少可以嫁个郡王,诸如此类,日久了,他心中的怨恨日渐滋长,这次见丈人下死手砍他,心中的怨气也积到极,他见丈人已被控制,赶向外跑,一面低声恨骂:“狗娘养的,有个太女婿就了不起吗?一天到晚梦当国丈,有本事你谋反去,去砍了皇上你就能当国丈了,呸!什么东西,老要告你去。”
“我今天休,正好有个兄弟也在这里开店,今天来找他,就是你丈人隔那个店。” [page]
他便是杜有邻的大女婿,素日里放疏狂,极友,也和杨钊一样,月月不敷,这次丈人去南诏使,便将店给他理,他便趁机捞了几笔寸,加起来也有三千贯,本以为得隐蔽,不料杜有邻不满他的表现,想查查这几个月的货和销售,竟把这几笔帐查了来,狂怒之下,人为财死,翁婿便翻了脸。
他的本意是想去吏告杜有邻上朝时间跑来生意,但言者无心,听者却有意,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在李林甫面前表现自己的杨钊却怔住了,‘谋反,告’,他仿佛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中忽然发现了一片陆地,心中猛地生一个念,激动得浑发抖,“对!让他去告,去告杜有邻与太共谋造反。”
他苦笑一声,回向杨钊施礼:“原来是杨参军,你怎么也在西市?”
杨钊心中一阵冷笑,他当然不会去宣扬,他是要让柳绩的仇恨迅速生发芽,他怜悯地看了看他,言挑:“不过我确实第一次看见有丈人这样对待女婿,不象丈人,倒象几世的仇人,而柳兄居然还忍得下,我是佩服了。”
“我怎么会去宣扬,柳老弟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李清见杜有邻已经失去了理智,怕了人命,急忙上前一把将他抱住,夺下他的刀,几个躲在橱后梯下的伙计赶忙过来帮忙,连拉带拽将杜有邻向屋里拖去。
杜有邻被拖了屋,他仍旧不甘心,一边挣扎一边嘶声力竭叫:“老要去告太,打死你这狗贼!”
“老要告他去,蹲
杨钊赶用丝帕给他扎,一边扎一边漫不经心:“我看这次若你不还他钱,你就算再忍,他也绝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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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顾不得跟李清打招呼,一转,也跟着跑了去。
杨钊心中有些得意,又惟恐他不信,从怀里掏那五百贯的柜票在他面前抖了抖,‘哗哗’作响,“这是五百贯,他听说我没钱用,便给了我,推都推不掉,唉!”
“柳参军留步!”柳绩回,却见是金吾卫兵曹参军事杨钊,这才想起刚才见到他的,一时激愤,却忘记打招呼了。
“你这狗贼!你不还老的钱,我与你没完!”
二人冲院,只见杜有邻躬着背,胡须、发竖起,象一只发怒的猫,右手拎着把菜刀,刀上还滴着血,左手则着一本厚厚的帐簿,他脸涨得青紫,嘴和鼻扭曲变了形,珠都快瞪得爆来。
在他对面则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细材,额上被砍了个大,满脸是血,上衣服被撕破,手中拿着把椅,睛怨毒地盯着杜有邻,左右移步,随时抵挡他的追砍。
柳绩一呆,这便是他最发愁的,钱已经挥霍光,叫他怎么还,耳边又听杨钊自言自语:“这一刀,再一丝一毫你就没命了,绝情至此,哪还有半当你是他女婿。”
“李都尉是你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