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

葬礼安排的很快，就在4月11号举行。

找医生和当地教堂神父，问要给什么亲朋发通知，写了简短的信件，叫仆人送去；距离较远的亲朋则发电报；她没有料理过葬礼，很多事情要问家和神父，福楼拜把母亲的钱匣给她，以供她安排各项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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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法一直留在克罗斯瓦庄园，我有自己的家。”康曼维尔夫人喟叹，“舅舅一个人待在家里，没人陪着他，真是可怜。你知他不太好，我很担心他。你要是能在庄园多待几周就最好了，他现在很需要人陪伴。”

兰波兄妹没想到会需要参加葬礼，没有带外衣，临时在鲁昂的成衣店买了合适的黑服装，参加了卡罗琳太太的葬礼，全程陪伴在福楼拜边。

加百列在上上上上封信里写到拿破仑三世之死，退位皇帝在敦郊外住了不到两年，今年1月因病去世，加百列无端伤，一整封信都在说皇帝。他跟皇储欧仁·路易·波拿一块儿在伊顿公学就读，去年秋天欧仁皇储去了伍尔威奇王家军官学校，他仍留在伊顿；

据说，孩第一次意识到“死亡”这个概念，会对他们的人生产生重大影响。

人死了并不是一了百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你死后，没人记得你、没人你。”

当时维塔丽只觉得他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边的人去世，还是曾经的法国皇帝，所以难免多想了一；换到她自己，似乎也没有好在哪里。可能就是好在她跟卡罗琳太太毕竟接的时间太短，也算不上熟悉，所以对于她的突然离世，也没有太大。只是引申了一下，想到人人都会死——

比如，他有很多短期或长期情妇，但他从未考虑过结婚，更别说生孩了。他可能认为自己在神层面是“残缺”的——他有确诊的癫痫和不确定的神疾病——因此不想有孩，以免将这缺陷带给孩；还认为怀和生产的过程都很“可怕”。这是在早年他的情妇易丝·柯莱特给他的回信中提到的，显然两人就此讨论过。

维塔丽迟疑，“可是福楼拜先生——我以为他会很习惯独自居住。”

就像福楼拜，他的父亲是外科医生，他从小就旁观了父亲为病人手术；医生还会解剖尸，福楼拜从小就接到“死亡”和“死人”，对他的神方面产生了大影响，他也因此成了一个有些乖僻的人。

“谁都会需要陪伴，他要是想自己待在卧室里或是书房里，那倒没什么；可他总会需要跟什么人说说话。如果是因为钱的问题，别担心，舅舅有不少钱，足够你们两个人用，也足够维持庄园。”她友善的微笑，“别把他看成你的老师，就把他当成一个普遍的长辈，他刚失去母亲，他是个可怜的老。”

“我在克罗斯瓦庄园，这儿的主人是《包法利夫人》的作者，居斯塔夫·福楼拜，想必你曾经听说过他。福楼拜先生的母亲今天去世了，我整个白天都在忙碌。

桌上放着象牙白的稿纸，用来写信也是很好的纸。她拿起钢笔，拧开墨瓶，蘸了蘸墨，在纸上写字。

福楼拜的外甥女卡罗琳·康曼维尔是半夜12多到的，她是个纤弱的少妇，由丈夫康曼维尔陪同前来。她顾不上休息，刚到庄园便去了外祖母的房间。

她又胡思想了一会儿，再次蘸了蘸墨，继续写信。

他跟欧仁同岁，相差只有5个月，欧仁3月生，加百列8月生；他提到皇后和皇储都不太喜他，因为他母亲据说有一阵跟皇帝有不可告人的亲密关系，他的父母廷，是皇帝的臣，20年信不衰；皇帝不像外人谣传的那么穷困，但也不像有些人说的那么有钱，可不他有多少钱，总归难免一死。

尽没有公开说明，可所有的亲朋都认为，兰波兄妹是福楼拜的学生。康曼维尔夫人还特地跟维塔丽谈了谈，希望她能够多陪陪福楼拜。

维塔丽忙了一天，晚上8多就上床睡觉了，康曼维尔夫人的哭声吵醒了她。她躺在床上，想着人总归有一死。

她胡思想了一会儿，起床，披上睡袍，着火柴，亮了煤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