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沈海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海虽是称病久不在人前现,但清明祭扫时看他康健气还不错,而今却是一脸颓然,好似骤然苍老了十岁。
被那青年安顿在族长下首位置上,沈海看了看众人,微微叹了气,带着颤音宣布:“诸位。我宗房嫡长孙小栋哥,沈栋,回来了。”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去看那青年。
不是所有人都知小栋哥是被谁掳走的,但总归是了匪窝这么多年,如今悄没声的回来,以这诓骗的方式把大家叫来宗祠,能有什么好事?!
一时间众人皆戒备起来。
但见那小栋哥冲周围团团一揖,彬彬有礼:“小回来了。见过各位长辈。”
中说得客气,行动却是半不客气,一步便跨上前,坐在了族长的位置上。
“我这次回来,有这么几件事,一桩,”小栋哥一笑,拍了拍椅扶手,“我是宗房宗,这族长,理应由我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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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九江府浔渡
南赣巡抚的官船正停泊在岸边,补充饮淡。
船工在忙碌搬运资,随船而来的幕僚、护卫们乃至仆从们却是得了主家允许,下船来松散松散,消遣消遣。
不少挎着筐卖枣糕茶饼鲜果的小贩涌过来,卖力推销起自家的东西,这些算得当地特小吃,又便宜又实惠,便有不少人光顾。
南赣巡抚蒋冕的三蒋荣也自船舱中走来,惬意的着江风,看着岸上的闹。
弘治十一年时,蒋荣曾由嫡亲叔父翰林学士蒋冕引荐,拜在王华门下了关门弟。当年恁是意气风发,只觉得考取功名如探取。
然之后接连参加弘治十二年、十五年、十八年三次闱,皆榜上无名,他那些斗志也被这十年漫长而绝望的科考时光消磨殆尽。
正德初年时,王华、蒋冕倍受内阁打压,蒋昇日也不好过。时局如此,自家又没考运,蒋三便放弃了科举仕的打算,一直跟随父亲,帮着他料理庶务。
从浙江到四川,如今又到江西。
因着蒋三素来没架,平易近人,几个护卫买了吃回来,都嘻嘻哈哈的过来请他尝尝。
这边几人正有说有笑,那边一个幕僚忽的表情严肃快步过来,请蒋三借一步说话。
却是方才有个货郎故意撞了他,然后借着赔礼悄声与他说乃是松江府人士,姓沈,与蒋大人还有些姻亲关系,现下有极要的事要向大人禀报,又说了个“宁”字。
这幕僚是蒋昇到四川任上才收的,对主家亲戚关系不大清楚,但朝廷这时候派蒋昇巡抚赣南为着什么他却清楚得很!
事关宁藩,无论真假,总归不能放过。
这幕僚也是谨慎人,找来几个在附近买东西的护卫,吩咐了几句,几个人便将那货郎引走,在僻静地方搜了,悄没声的五大绑运菜蔬的推车里带上船来。
幕僚确定那人没有任何凶又捆得结实,才来给主家报信。
“松江沈家……?”蒋三下意识讶然反问了一句,但又很快掩盖过去,表示幕僚得极好,让他领路,自己先去看看。
……
“儿确认过了,是沈家宗房的沈珺,通倭案里被冤枉的沈家三之一。他长兄是山西布政使司左参政沈珹。他父亲当初是族长,如今族长给了……沈琦。”蒋三看着父亲脸,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