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会大笑着收手,与沈瑞勾肩搭背,:“你小这功夫竟也没撂下,果是王尚书的传承。”
张会远远瞧见他便大踏步赶过来,上来就一拳擂上他肩,朗声大笑:“你小,怎的不蓄须?还像个小!哪里有地方大员的样?!”
张会这才扭回来,也低声:“还不是魏彬的好事儿,这厮快成了刘瑾第二了。”
这会儿听张会提起“王尚书”三个字,沈瑞便不由想起何鉴,面上虽带笑,中却极低声叹:“何尚书,可惜了。”
对此沈瑞既是为老师到兴,又为何鉴而不平。
魏彬自接了东厂攀上刘瑾,也膨胀了不少,自觉地刘千岁之下他起码也是个魏九百岁罢,便大喇喇让何鉴复用此将官。
而今,直到沈瑞京时,刘瑾兄长已下葬两日了,京中还是一派风平浪静。
沈瑞十分怀疑何鉴乃是遭人陷害,“家僮索贿”,这词儿恁是耳熟,不由得让人想起正德六年会试主考吏右侍郎靳贵那“家僮鬻题”案来。
沈瑞
沈瑞却是习惯使然,总将脸刮得净净。在山东地界上可没人会因为他面相年轻就小觑于他,他便也不在这胡须上费心思。
皇上准了其所求,未追究其责,之后很快就下旨升王守仁为南京兵尚书。
这却说的是王守仁。
不知是不是在辽东呆得久了,张会的声音也亢犷了不少,更是蓄起一脸胡,果然有了威武模样。
魏彬恼恨起来,让人下了这么个儿,倒还真把何鉴给掀下去了。
张会低声说了前后,乃是个犯了事儿的将官被何鉴摘了官帽,这人与中内侍有些姻亲关系,转弯重金求到了魏彬这里。
*
他与张会实打实数年未见,虽一直有书信往来,情并未因距离而减,实际上还因辽东山东的贸易往来而更亲近了,但见面到底是不同。
刘瑾死了丘聚之后,让魏彬接了东厂,魏彬便以刘瑾首是瞻,端得一条好走狗。
又有张永这押送安华庶人的“三千兵”……
这便是对刘瑾下手之前的万全准备了。
有些时候看胡须观程度,就窥知其家境如何,算是一份地位的象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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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人对蓄须也是颇为重视,富贵人家都有专门仆从打理男主们的胡须,一如女主们要梳丫鬟一般。
因是皇上急旨招回京的,未陛见之前,沈瑞不好先去拜见王华和杨廷和,也怕去了被问一些不好回答的问题,便送了拜帖到两位长辈府上,表示翌日再登门,自家匆匆回府盥洗更衣,径直往西苑去了。
张会神闪了闪,中哈哈大笑,好像沈瑞讲了什么笑话,随即回,瞥了后跟着的小内侍们一。
沈瑞快步避了开去,笑骂:“张二,你生怕蔡五太闲怎地?西苑动武,豹房勇士便该手了。”
前世历史上,正史野史里对捉拿刘瑾的日说法不一,有说张永陛见当夜便拿了在值房的刘瑾,也有说刘瑾借着给兄长殡聚拢人手图谋造反,被堵门拿下的。
“倒敢嘲笑你兄长来?”张会见他避过,一时玩大起,左右开弓两招攻来。
何鉴原在刑,与沈沧共事多年,与沈家情厚。
只是……
跟这儿伺候的都是刘忠调教来的人,立时便会意,特特放慢了脚步,拉开了距离,远远跟着。
只是他远在山东,且那边王守仁也是要避嫌的,他不好伸长手去,也只能书信一封又备下节礼,让人送往何鉴老家浙江新昌。
沈瑞微微避让开张会的拳,抬手也是一拳还回去,笑:“你倒是个将军样了,就是老了十岁。”
都说汉朝十六蓄须,唐朝十八蓄须,而宋明之后男多是及冠乃至二十二方蓄须。
沈瑞全然没料到,来接他的不是刘忠,而是张会。
就在不久之前,南京兵尚书何鉴卷一桩丑闻,其家僮骗取武职求者贿赂,为侦事校尉所查,科言官上折弹劾,何鉴便乞致仕回乡。
他们算得是皇上最最信得过的心腹,一个背后站着两位阁老,稳得住满朝文臣;一个背后是英国公府,又曾实际掌京卫武学,武将、勋贵亦在掌握。
张会也被招了回去。
此人素有才,往南京后与王守仁相洽,亦是力主兵、战船改革的人。
何鉴自然半分面也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