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昨儿还听钱宁说,宁王明大义,知是自家灯惹得乾清走,愧疚不已,愿银五万两修缮弘德殿。他还说,宁王几个儿都是忠厚孝悌……”
李东、王华、杨廷和都是知当初宁王太湖养私兵祸害松江那档事的,对宁王很有戒心,不由都皱起眉。
刘宇却是不知的,他也没少收宁藩的礼,闻言便自以为是顺着皇上的话接:“老臣也有耳闻。宁王为朝廷力,实是忠义,早年前更有孝行为人称,有宁王言传教,其必当皆是忠厚孝悌之人。”
李东等三人都忍不住怒目去看刘宇。
刘宇的注意力却都在年轻的皇帝上,对旁人目光毫无所觉。
皇帝也在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宇,慢慢挑起嘴角。
他慢条斯理:“是极。宁王素来忠义贤良,想必也会赞成朝廷颁布宗藩条例的。有了宁王这样的藩王支持,宗藩条例也会推行顺利,诸位卿,还有甚好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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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平叛的正式战报才发来京里,更多的叛细节也被披。
安化王其人本就有些狂诞,被封在这么个天皇帝远的地方,作威作福也无人他,兼之一些神婆巫之在他边说些“生而不凡”的吉利话,他不免越发自大,生了觊望非分之心。
同其他靠近边关的宗藩一样,安化王手中也垄断了不少草原上的生意,由此日斗金,维持他奢靡的生活。
怎料,丛兰来了宁夏后严格清丈田亩,清他许多隐田,而那边延绥开市,更让他几个大宗买卖失了优势,这两厢相加,可以说损失惨重。
一向顺风顺的安化王如何能咽得下这气?
他边又有不得意的生员孙景文、孟彬、史连等人不住煽风火,便生了起兵造反的心。
这兵从何来?安化王便去找了一直与他有生意往来(参了还欠了他利贷钱)的宁夏都指挥使周昂、千何锦等人。
这些人原就是“千里官只为财”,在边关苦哈哈的不说又是提着脑袋过日,这么一边儿是财路断了前程渺茫,一边儿是能晃人的“从龙之功”,周昂等人的选择可想而知。
安化王通过这几个人用重金和“光明前程”买通了一批掌兵将领。
随后在府中设宴,诓来宁夏总兵姜汉、镇守太监李增、巡抚都御史鲍睿,于席间突下杀手,将三人斩杀当场,并迫在场其他将领,不肯追随者就地格杀。
说起来安化王手下谋士都不是什么明人,筹备得并不是十分周详,安化王府更不是那理森严的府邸,加之开场为了稳住姜汉等人,先上来歌舞酒宴,人员有些杂了。
等血溅当场,歌姬仆从哭爹喊娘,一时间场面混,就有机灵的将士趁逃了来,四报信。
当时副总兵杨英、游击将军仇钺刚领兵御蒙古归来,驻扎城外,都是受了儿伤,便不曾去赴宴。
收着亲近的将士死里逃生来信报时,两人一商议,伤势较轻的杨英便即快奔赴灵州去搬救兵,仇钺伤势略重,则伪降,伺机而动。
丛兰虽也受邀,但他极是厌恶安化王,本懒怠虚以委蛇,便直言要下乡去看屯田耕情况,拒绝赴宴。
也是他丛兰命不该绝,这去看耕情况并非借,他是真正关心耕的,早早就了城,也就此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