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咒骂着,“要不是他临阵倒戈,俺们这几家拧成一绳,占了蓬莱县一半儿,不信那人不掂量掂量?!功亏一篑啊!千刀万剐的老猪狗!”
赵家两个兄弟垂听着,也不敢接茬。
等赵员外骂够了,停下来喝了半碗人参炖汤,两个兄弟互相使了半天,终于赵二郎往前凑了凑,讪讪的问了一句:“大哥,家里,现下……可怎办?”
赵员外一瞪,“俺们家愁什么?且看魏家的呢!老三,你多盯着魏家!”
赵三郎与他大哥正好相反,瘦瘦,周上下除了骨就是,没有二两,尖嘴猴腮,倒是一脸明相。
他应了一声,小声嘀咕:“魏家……除了天天快城,也没旁的动静啊。也不知济南府几时能有个回信。”他顿了顿,往前凑了凑,声音放大了些,“大哥,量地的人都到他家地了。”
赵员外冷哼了一声,:“你只盯着就是。魏家,是怎么着也要上去的。魏家的田可不单单是他自家田。”
两个弟弟又相视一,不再言语了。
魏家当然要上去,怎样都不能认怂。
不是魏员外抹不下脸来认怂,而是他不敢也不能认怂,他那地里有多少是布政使张吉张大人的啊!
魏员外是咬碎了牙也得着。
赵员外是没什么京中亲戚,也不懂京中大佬们的那些复杂的关系,不过前这件事儿是明摆着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魏家摆明车直言是布政使的人,沈瑞还敢这么拿魏家开刀,那必然是布政使的仇家啊!
布政使大人会对个磨刀霍霍的仇家不理不睬吗?!会由着登州这样肆无忌惮清丈他的田亩,抓他的把柄吗?
济南府,总会有动静的。
“等魏家。”赵员外从牙里挤这仨个字来。
赵三郎看大哥又像来了火气的样,便不想在这儿擎等着听他骂人了,等魏家,那就……等吧。他应了一声,便脚底抹油溜了。
赵二郎言又止,接过长兄递过来的汤碗,也起要走。
赵员外忽然喊住他,又打发了满屋的人去,得赵二郎无端张起来,忽听得赵员外:“老三这小,心思活了吧。没秦二那两下手段,到有秦二那么大的心。”
赵二郎面了,勉笑:“大哥,多心了。”
赵员外瞪了他一,“他娘的当谁是傻?”转而又骂了秦家八辈祖宗。
这件事确实是秦家开了个坏儿,本商贾之家庶不易,秦二这一番作为,让不少人家的庶以及嫡幼看到了希望。
比如赵三郎,他就是嫡幼,比一母同胞的两个哥哥小了不少,但再小也过了而立之年了,再小,也知银是好的,谁手里有银谁说的算。
赵家上老爷老太太其实是都不在了,只不过赵员外比两个弟弟年长了许多,当初答应了爹娘要照顾好两个弟弟,这才一直不曾分家。
但在年纪渐长的赵三郎里,大哥分明就是不想分薄家产,才一直不肯让他们两兄弟分去的。
要是照当初爹娘临终所说,他那会儿还没成亲,家产里是要把给他娶媳妇的钱另算来的,他应该拿家里的大儿。
可现在别说小儿,就是想儿银,都要从大哥手里讨,他如何甘心!
他又不是当初的小孩了,他现在有老婆有儿女,他也想门立啊。
大哥却让他啥?啥都不教他,只让他跑打杂,还好意思说因着是一家亲骨,信不过旁人,只信得过他。分明就是想把他养成废,一辈只能靠着大哥,一辈也别想把家产拿回来嘛。
秦二的多漂亮!看着秦三犯错,然后他去投奔大人,怎么样,一翻,整个秦家都落他手里了!
现在,他大哥也犯错了啊……
他是不是也能……啊?是不是?
赵三郎如何不心里的。
但赵三郎还是有儿自知之明的,他自己生意事本事平平,又没有二哥踏实肯,所以他是打算拉二哥一块儿反了大哥的。
赵二郎是因着的事儿比赵三郎多,才更了解大哥的手段,以及,赵家的情况。这家啊,真不是谁都能当得好的。
他既不想得罪大哥,也不想告发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