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员外却是目光闪了闪,只是来了个小小知县,知府没在,同知可还没面呢,是不想蹚这趟浑,还是先让知县来试试浅?
当街就有人喊了“新知府来时还说的好好的,怎的现在只顾着乡下,倒要得城里百姓们去死吗?!”
小金哥二话不说,甩开膀就开始往里挤,他人大,很快挤一条豁来,当然,也没少招人骂。
抢购从白晌持续到日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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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才卖你!社仓的规矩可严着,领粮是救急,若是倒买倒卖的,抓住几倍的赔回来,还撵社去!”
圆富态的赵员外和和气气的笑着,“钟知县都去求秦老太爷了,不正是他们不住了。”
又一人:“恁说得轻巧,如今粮都是个什么价儿了,就是他敞开了卖,俺们能买得起几斗?”
他们也是寻常百姓人家,这样的粮价都是吃不上粮的,还是店里给了好,威利诱,叫一个两个都闭了嘴。
这话端是诛心!
掉过来,掌柜的却是瞧着门外,暗叹,怎的还不呢?东家只怕不起来呢!
“知府大人不是说有辽东粮么……”
老吴叔听了一耳朵,也忍不住问小金哥:“真有这样严?”
老吴叔叹了气,又骂:“这狗日的世……”
与云鹤楼韩家的老太爷退隐养老不同,秦家产业虽是唯一的嫡秦三爷打理着,但实际上秦老太爷并没有全然放手,年底总账还是要老太爷过目的。
老吴叔也不那个,趁机跟上,两人很快就到了人群中心地带。
钟知县乃是蓬莱县知县,大约是附郭的缘故,素来是没什么主意的,上司又换得勤了些,他越发是谁说啥都听的主儿,胆小怕事的厉害。
又有人应和,:“这一冬存粮吃得差不离儿了,下苗儿才栽下去,起码得仨月才能见着新粮。这价儿啊,只会不会低!”
周围人声嘈杂,说什么的都有,就听一个尖利的声音嚷嚷:“姓雷的忒不是东西,拿着知府大老爷压魏员外!好在魏员外仁义,也没关了米铺,只不知能多久,还是趁着有粮赶多买些!”
只是前也都是青壮,大家互不相让,便实走不动了,就只能等着前人买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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饷仓粮、辽东粮等等消息,粮价降了,大家伙儿也都不急着屯粮了,粮也就好买了许多。
老吴叔嗤笑一声,:“不是俺老汉,你婶伺候菜园是有一手的。只不过,那个什么专家,是给你们耕人立的,俺们去了也选不上,不过白搭工夫。”
若是有些能耐的,许能攒下些家底,分家来单过后自己闯
下嘛,还是买粮要!
里喊着粮米涨价,外又喊着明日雷家就要来把粮米拉走,今日不买明日怕就买不着了,一时间,整条街都混起来。
饶是如此,还是有人忧心忡忡去问掌柜的,自然只得到一句“你的事儿吧,少其他”的训斥。
小金哥苦笑:“比这还严呢,村就那么大地方,那么几个人,都相熟的。若村里来了外人,左邻右舍的如何不知?从谁家拿了东西没人瞧见?况且城的还有城门税呢,扛一袋粮城,谁你是买来的还是要去卖的……”
且又喊了许多城里人的心声。
只是登州地方偏,靠海又有卫所在,多少是个震慑,便少有梁匪,府城里更多是顺民,听得这样的话,便是有那闹事的心,也没闹事的胆儿,遂应者寥寥。
小金哥忙:“不是不是,叔,俺媳妇娘家那边靠海边儿,听说是懂打渔的、懂养鱼虾的都能专家的,养菜蔬如何就不能了?!且去试试嘛,也不搭什么!”
而这些粮米铺的东家们,都聚在魏员外宅中密室里,议着寻衅滋事的大计。
“都是他娘的社仓闹的!狗日的姓雷的掺和什么社仓!”老吴叔恨恨。
“知府大人还说先可着社仓来呢!粮都去乡下建社仓了,哪城里人死活!”
小金哥缩了缩脖,他是得济于社仓的,也不好接茬,便转移话题夸赞起吴婶:“吴婶这菜的手艺也是一绝,俺瞧着去府衙应卯个专家也行了!”
过一街再拐个弯便有一家魏记粮铺,此时已是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老吴叔闻言倒是有些动心了,这专家可是每月都能在衙门领钱粮的!
而秦二是秦三的庶兄,商人家不似书香门第庶还能以科举,商家庶基本上都是沦为掌柜、事角,替嫡支打理产业。
“那你看的也是今儿的价儿,你怎知明儿缺粮又是个什么价儿?还不是早买早落便宜!”那人回。
“钟知县来找俺家老爷了。”秦三得门来就是一张黑脸,大金刀往那边一坐,拍着桌嚷,“老爷都没叫俺回去,倒是老二那贼鼠脑的东西凑上前去了。”
第二日,秦家、齐家等几个开着多米铺的人家都关了铺面,表示无粮可售,只魏家粮铺仍开着门,但价格涨了些,又限了量,没买到粮的百姓不免怨声载。
但粮铺里不明真相的小伙计们可是吓得够呛,纷纷嘀咕:“这样下去,只怕要了。”
“那俺回就去打听打听!”他。
“今儿粟米都两百文一斗了!他娘的还让不让人活!不买了,不买了,俺往乡下买去,他们不是从社仓里领了粮?俺不信这个价儿没人卖!当初荒年一两多银一石米就了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