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镖行立契还是沈瑞提来的。
从前这行当不多,更没有很严格的规矩,大抵说好了酬金写个收条就接镖,真遇到劫的,人没事儿,那镖局就价赔吧——自然也有赔个倾家产跑路的。
若是人都没了,那……就啥也不用唠了……
如今顺风镖行这契书却是立得格外清楚,双方权利义务一条条列来,各费用和相应赔偿也标得明白,末了还往官府备案。若是将来事起了纠纷,也可凭契书断案的。
沈瑞一直叫这个为“合同”,只是大家一时还叫不惯,仍叫契书罢了。
王初时不以为意,觉得麻烦,后来不得不承认,立了“合同”之后,确实接了一些大商贾的单。
从前那些商贾可都是信不过旁人的,自有了官府备案的“合同”,他们镖行也就变得可信任多了。
然今天,这“合同”,也束缚了他们。顺风镖行自来以“信”立足,既立了契,就不能半路甩掉那个小娘。
王本就长的脸更拉下三尺来,珠转了转,又张骂:“蠢,不甩了,还不会绕走?!别在爷跟前碍!”
那镖脸也更苦了几分,山东这几年受灾,都缺银,便失修,若不走官,好些是没法走的,而且也忒绕远。但他也想不跟着东家后添腻歪,末了到底还是喏喏应了。
王一脸晦气回去禀了沈瑞,说是立了契的,不能毁约,但已让那镖带路往别走了。
沈瑞正在同四位师爷说着一路风,闻言也只了。
不想少一时,那边竟吵闹起来,那宝珠姑娘声声有要事,执意要来见沈瑞。
护卫们本是拦着,结果她竟喊事关御史,潘千在那边听了,担心真有大事,只得让她过来了。
四位师爷便都“回避”了。
那宝珠姑娘拎着个盒,好似方才本不曾有过争执,见了礼就将手中盒递过来,笑:“怕路上粮粝,特地亲手了些心,请小沈大人赏个脸面尝……”
沈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就是你的‘要事’?”
宝珠脸上僵了僵,转而忽闪着大睛,陪笑:“大人吃得好了,于就是天大的事儿了。”
“够了。”沈瑞挥挥手,“若是五六年前,你扮这番年少无知的姿态或还有人信你。如今么……”
宝珠姑娘甜可的小脸上再也挤不半分笑容来。
“本府没有功夫同你兜圈,你们妹只怕早就将本府的事打听清楚了,不必再演这久别重逢的戏码,有什么直说了吧。”
宝珠垂下长长睫,终是抬起手来,用袖遮了脸,声若蚊蚋:“姊妹就如浮萍……委实辛苦。玉珠姊姊如今在登州也站住脚了,听闻沈大人放了登州知府,姊妹喜不自胜,想……嗯……嗯……等愿为沈大人驱使。”
沈瑞冷冷:“你既知本府的事,就当知,本府从不屑用那些鬼蜮伎俩,何况此去登州,本府也不是要去同谁勾心斗角的,没有用你姊妹的地方。你还是另谋就吧。若再跟着本府,便是敌非友,莫怪本府不容情。”
登州地偏远,没什庞大的家族势力,又有陆家帮衬,以沈瑞的背景足以横扫整个登州,本用不着那些谋诡计安线收集情报的。
再者,便是需要用些鸣狗盗之辈,这半路投诚的,谁知是哪一位的伏笔呢,谁敢放心用?沈瑞可没闲心去查两个的底细。
宝珠有些急了,袖一撂,便:“大人都不听听姊妹会些什么吗?长姊在济南府也是一等一的红牌,裙下之臣不知多少,人脉关系……”
“够了。”沈瑞厌恶的挥手,“姑娘请自便吧。”
宝珠咬咬牙又凑近了些,:“沈大人,长姊说……朝廷快开海了,姊妹,或能尽绵薄之力。”
沈瑞扬了扬眉,认真看了宝珠两,见她一张小脸板得严肃,不似作伪。
他哦了一声,漫不经心:“莫说朝廷还没这个意向,便是有,你们是会掌舵撑船,还是会织锦卖去海外……”
宝珠咬了咬,瞪着一双大睛,一气,:“……姊妹……认得海上走船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