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忙忙摆手,打断他的话,安抚:“李百如此说实折煞我了,若非是我……”
然他的话也没说完,又被潘千打断,潘千脸铁青,:“沈大人原是送我一场富贵大功的,是我倒霉,遇到恶狼,与大人无。”
“姓的素来与我不对付,见不得我好,知我立了大功,便污蔑我杀良冒功,这也寻常。只是这次非赖我们是杀了行商,拷问时不问行商尸,却问行商银两,显见的是奔着我们家银去的。
他顿了顿,:“便是无大人这事儿,没准儿他们也会想法害我。倒是因着有大人这事儿,我们才保下一条命来,我与李炎(李百)都不会忘了沈大人大恩。”
沈瑞正:“若无我这桩事在先,他们也未必能轻易构陷得了潘兄,今日虽不能立时追讨,但我敢与潘兄承诺,他日必叫这起小人伏法。”
李百已经目激,潘千却是沉默片刻,苦笑一声,:“沈大人已对我们恩重,不必再许此诺。”
沈瑞:“两位且先好好养伤,这件事我会派人盯着,敢算计同僚家产,依军法也是饶不了他们的。我原是想潘兄这军功要着落在卫所里,如今这般,我便写折,必不会让潘兄错过这大功。”
潘千还说些什么,沈瑞已是摆手制止,潘千原是个快人,便也不再多客,拱手再次谢,又忍不住苦笑:“我便得寸尺一回,还请沈大人手,若能调我往旁去是最好,便是升我个佥事,在吕指挥使手下,也没我的好果吃。”
沈瑞:“此事潘兄放心。”他也是一早就盘算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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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路再无话,无伏兵来袭,也未遇民扰。
德州城传回来的话是,千的人倒是运了两批银城,放置在县里戒备森严的银库中。
情报太少,沈瑞与两位师爷也分析不什么来,便只叫人继续盯着。
没几日便到了济南府。
沈理竟亲自城来迎。
自从正德元年冬沈理离了京城后,兄弟两人便再没见过,一时都有些激动。
虽则短短两年多时间,却发生了许多事情,沈瑞已是脱去了少年模样,越发沉稳持重。而沈理,却从风度翩翩中年雅士状元公,到现在双鬓已生华发,面庞消瘦,大抵常常皱眉而在额间形成川字纹路,显几分老态来。
“六哥……六哥清减了。”沈瑞只觉得哽咽,终只笑着说了这样一句。
山东屡屡受灾,沈理在布政使司正是得赈灾诸事,这般状态显见是公务繁忙劳累所致。
沈理却是笑声依旧清朗,拍了拍沈瑞臂膀,笑:“好小,你却是个好样的!信里写得语焉不详,如今可要与我好好讲讲你这丰功伟绩。”
沈瑞那伤也尽数被他打散了,因笑:“便是我脸厚,也吃不住六哥这样夸!”
二人说笑两句,一旁沈理的长沈林、次沈枫过来见礼。
沈林随母亲谢氏京参加过沈瑞婚礼的,与沈瑞才见过不多久,再往前也是相颇多十分洽,此时见面,虽是叔侄,但年纪相仿,谈笑无忌。
沈枫先前年纪小,如今却也到了蹿个的年纪,个儿却已是不矮,沈瑞仍当他是小孩,去拍他脑袋,他却是了膛,笑:“二叔过两年可就摸不着我了。”
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沈瑞又将潘千、两位师爷等引荐与沈理,因一早先送信到沈理这边,沈理对他们也不陌生,大家寒暄两句,一并城。
沈瑞与沈理并辔而行,看着济南府的街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沈理因叹:“我初来济南府时,繁华也不下京畿,这二年灾荒连连,到底是伤了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