婿倔。
张大姑娘眉锁,当初家里为什么将妹嫁给状元公,她也是一清二楚的。但,便是那般又怎样,侯门千金呐,到底是下嫁了。
(当然,在她里,除了嫁给皇家,嫁到哪里都是下嫁。连她自己加有爵人家也算是下嫁。)
既是下嫁,沈家那边就理当捧着供着她妹才是,何况妹还与他谋了官职。像她张玉婧,在婆家就是被供着的,丈夫想谋官职,不也低声下气来求她!
妹怎就遇上这样一个不知事的愣青呢!
张大姑娘冷笑一声,:“娘,这沈家,怕是有那些读书人的臭病罢。您也别置气,没用,这样的病,多是惯来的,冷着他们就是了,咱们家在这里立着,自有他来求着咱们的时候。”
她目光闪烁,“况且,他这不是丁忧了么。少年得志,一路被人捧着,难免又傲气,这次丁忧回来,瞧没人理他了,又是什么样。回我也写信给二丫,叫她也别气,有甚好气的,只冷看着。”
“唉呀,理是这么个理了,可哪能真这么办呢。”寿宁侯夫人自家说女儿女婿不好行,旁人若说——哪怕是另一个女儿说,也是不听的。“这样伤了夫妻情分,往后的日怎么过?”
张大姑娘可比张二姑娘机灵太多了,听母亲这话音儿就知母亲挑理,便也改:“我也是替二丫抱不平罢了。他们呐,还是小夫妻,刚相,慢慢的也就好了,当年我和你女婿也不是没拌过嘴,谁还记仇是怎的。娘你也别挂心了。”
寿宁侯夫人叹了又叹,又说起张玉娴将在松江府的日,忧心。
张大姑娘听着听着,忽就一拍手,:“我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见母亲疑惑,她忙笑着:“皇上不是把那沈家的松江棉布作了贡品么。原本这东西不值什么,哪里能同苏杭蜀地的缂丝织金比。不过前番皇上下旨严查了衣冠僭越事,京里这些商便不敢造次。他们那些商啊,手里大把的银,不敢穿明着丝绸绫罗,又想要面,可不就得选这贡品的松江棉布。倒叫这棉布好卖了去。”
寿宁侯夫人随意应了一声,这松江棉布于她来说,不过是中单袜不错的料中一。
听得张大姑娘:“娘,你京里谁家这个松江棉布的生意?就是那个赵彤,武靖伯府的赵彤!还有杨廷和的闺女叫杨恬的那个。”
听到这两个名字,寿宁侯夫人便是一阵厌恶,当初都是因为这两个东西坑了张家!在亲闺女面前便毫不掩饰,直:“提这两个东西甚么,没得坏了胃。”
张大姑娘:“所以,这便宜怎么能叫这两个东西占了去。”
寿宁侯夫人脸难看,:“那便怎样?要砸了她们的铺面还是毁了她们生意?你便是办得也得净些,别叫人抓了把柄。你莫鲁莽,若是武靖伯府也就罢了,这个杨廷和刚刚升了官儿,皇上那儿正看重,再惹上他家便不妥了……”
张大姑娘一愣,随即忙:“娘,瞧您说的,我是那样鲁莽的人嘛,怎么会给家里惹这样的祸!我是说,这生意,咱们也得呀。要不是二丫跟回去松江府,我也想不起这茬来,娘你想呀,那贡品棉布是哪家的?就是沈家织厂的呀,就是,就是二妹夫先那个亲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