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来也不是全然为看天梁人这稀奇的,主要还是来与商讨了一番经营辽东诸事。
最近寿哥正被国库空虚困扰着,他也不想有事儿便自掏腰包用内帑。这内帑的银拿去容易,再想从国库里拨来可就不易了。
“节怕是节不了几,总要多多开源才好。”寿哥如是说。
张会与沈瑞换了个神,实则以英国公张懋等所上奏折,朝廷冗费已十分严重,既是冗费,如何不能节。
只是许多地方小皇帝不肯动罢了。
一向伶俐多话的张会因涉及自己祖父,便也三缄其,垂眸不语。
沈瑞也只能再次兜售他的海贸、边贸、屯田等策。
寿哥也知没可能一吃个胖,总要慢慢来,便只恨恨:“就知与朕哭穷,到说着没钱,却扣下能生财的造船这事,委实可恶!”
沈瑞与张会再次互换了个神,齐齐垂了。
尚书韩文现在依旧在同盐引死磕。
前不久,里挑三名后妃人选的事情,虽无明旨,但已飞得满京城人尽皆知。市井间不少人竟是绘声绘讲起里派积年的女嬷嬷教授三位未来娘娘廷礼仪的闲话。
因内有寿宁侯夫人远房亲眷,算得是张家一系人,朝野哗然,然因无明旨下来,皆可被推诿成“空来风”,一时包括内阁在内的诸大佬皆不好上本。
也就只有能风闻奏事的御史零星上了几个弹章,却也不成气候。
因此朝中大佬多是曲线救国,或再次抨击皇上纵情声,又或直接抓外戚张家的病,韩文死磕盐引,也是由此而来。
左不过没有明旨,若张家的某一桩罪过惹了皇上厌弃,那张家一系的未来娘娘很可能就不了了。
遂不少人竟还暗地里惋惜杨恬未死的——若是杨恬这会儿一命呜呼了,张家的谋杀罪板上钉钉,皇上就是看在杨廷和这帝师面上,也会置张家一二,更不好让张系女了。
寿哥打祥安庄回去,两日内连下数旨,继辽东镇守太监定了岑章后,又升降了耿贤、王钺等几位辽东参将、指挥使,且准了先前一直拖着的建州卫几位女直人指挥使侄各袭原职。
随后,兵尚书刘大夏奏年逾七十、老病误事,乞放归田。
小皇帝先是不允,好生安抚,但刘大夏继续上书力辞,小皇帝便以其情词恳切,净利落的答允,加了他太太保,又赏金银。
不半月,便升兵右侍郎阎仲宇为本左侍郎,巡抚辽东右副都御史中锡为兵右侍郎。
这中锡便是先前参劾朱秀贪饕害民,提供铁证的那一位。
如此一番,明人便都知皇上这是要在辽东大动作了。
这样韩文拖着造船从登州卫运军饷到辽东之事,便格外不合时宜了。且这会儿内阁大佬们的心思,也并不在闹脾气卡造船事上了。
文升被允致仕,他们还可以闹闹脾气,而刘大夏被允致仕,则是给他们敲响了警钟。这事再次显现,小皇帝对这些老臣,是不大买账的。
就踩在这样的当,武靖伯府赵家悄没声的走了侍郎陈清的路,重金贿赂,到底还是将造船的事办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