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怎么讲小皇帝的事,但沈理也知皇上对张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尤其张家刚得罪了皇帝,张元祯还去与张家牵线,皇上不厌了他才奇怪。
谢氏哪里知那许多,喃喃自语也并不是要个答案。她已经沉浸到自己的思绪中。
当初,她看中张鏊这个女婿,固然有谢家的指示、侍郎府的门第缘故,更多的也是因着她听说张鏊委实是个青年俊才,她觉得和她的枚儿正正好匹。
现下,侍郎府的门第不可能再成尚书府了,虽说她女婿未来仕途之路上助力稍弱,到底也是吏,选官上有天生的优势。
但她很担心,先前张元祯一直和焦芳争夺尚书之位,焦芳岂会放着张元祯的孙不使什么绊?
“怎么会……怎么会……”她喃喃自语,“那鏊哥儿怎么办……”
她一个内宅妇人,思维定式如此,界也就只有这么大罢了。
沈理沉着脸,:“他有什么怎么办?贫家是怎么仕的?他自读书科举,有何难?!便是他尚有祖父在朝,还要靠祖荫不成?!”
谢氏原是若未闻一般,不理会沈理,听得“祖父”二字,好似得了什么宝贝,忽然便笑了,中称是,:“是极,我光想着他家了,竟忘了咱们家。他到底也是阁老的外孙女婿,焦芳也动不得他。”
焦芳?沈理一愣,待想品过味儿来相通妻所虑,一时哑然,到底是妇人之见!
张鏊未及弱冠,便是后年中了士,想成气候,少说也要二十年功夫,又有什么值得一位年逾七十的吏尚书动手的!
只是沈理实在懒怠同妻解释,便自倚着车厢,阖目养神,心里也想着,方才妻倒是给他提了醒,沈瑾的婚事已经在择日了,但是谁来为男家持婚事也是个问题。
论理,沈瑾有嫡母——继母小贺氏,然贺家刚刚罪几个月,小贺氏虽是旁支,不算罪人,但小贺氏的亲弟弟贺平盛也因科考舞弊而被贬,小贺氏却是逃不过一个罪眷。
若沈瑾娶个寻常士人之女,让小贺氏这嫡母北上来主持婚事倒还罢了,偏沈瑾娶了寿宁侯的掌珠,小贺氏这份来主持,便不那么妥当了。
而且,四房如今也没人了,沈源还拘禁在祠堂,小贺氏便当要在家照看痪在床的张老安人——无论如何,万事以孝为先。
四房已是笑话了,然沈氏一族还是规矩人家,让人挑这不孝的大错来,便是合族蒙羞。
族里也选不合适的长辈来帮衬,宗房婆媳都是贺家人,且分宗之后宗房越发沉寂。而别的房……因着倭,皆在守孝——五房三兄弟守着沈鸿的孝,六房沈琪守着妻孝,七房、八房守着八老太爷的孝。剩下个三房,不提也罢。
论理,二房大伯母徐氏主持是最好不过,无论是二品诰命的份,还是事能力都是上上之选。
但现在,休说二房在孝中,便是没守孝这事,单凭张家先前将二房未过门的宗妇害得那样惨,二房就不可能理会这场婚事。
想起当日沈瑞甫一得知沈瑾与张家联姻,立时作,半分情面不讲,便晓得他心里有多恨。
沈理的目光又落回谢氏上,如今算来,竟只有谢氏能去帮衬了。但是谢氏这个样……方才那态度……别在婚礼上闹来……
这般想着,沈理不禁一阵阵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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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三十,祥安庄
新婚的杨慎夫妇奉俞氏一并城来看望杨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