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姑娘和跟过来的张家下人打骂，一不留神，那边吴姑娘已是被张姑娘推下河了。

“桥上的姑娘们都慌了，一叠声唤我们去救人，我们中会的就下河救人，都着，不知怎的，张姑娘又发作起来，冲过来又把正在桥栏杆边张望吴姑娘的杨姑娘推下河去了。大约是她使了太大力气，没收住，自己也跌下河了。她的养娘好像吓傻了，也不曾拦着，还是我们郡君喝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这才下去救张姑娘了……”

这细细一描述下来，寿宁侯夫人方才说的便都成了笑话，人家好端端站在桥上，你张家姑娘冲过来伤人，自己还没落着好，还说什么“平白”！

这脸打得啪啪的，寿宁侯夫人脸上如何还挂得住，下意识便喝了一句：“胡说！”

那边大长公主冷哼一声，带着腾腾的怒意，诘问：“寿宁侯夫人，你是说本府中人陷害了你家的姑娘？！”

寿宁侯夫人有些尴尬，沉着脸只：“怕是有些误会……”

大长公主已打断她的话，厉声：“寿宁侯夫人，今日原不曾与贵府下帖的，贵府不请自来，本亦以礼相待，可好，你张家姑娘倒在此行凶，建昌侯夫人又如此失礼。寿宁侯夫人，你不问青红皂白，不去约束自家，倒问本府中人的不是！寿宁侯夫人，你今次是特特来寻衅的吗？！”

她越说越怒，原是声音越发亢的，却偏在最后一句上平了下来，只咬重了寻衅二字，近乎一字一顿，那话里的寒意直刺人骨髓，令人胆颤。

寿宁侯夫人满肚怒气怨气，却生被噎得无话可说，亦是发作不得——不论是不是自家有理，今日确是不请自来。

这位论尊贵是皇家公主、当今的亲姑祖母；论辈分，亦是长她一辈，与金太夫人同辈，是个对上张太后都不输阵的人，她不过是个外戚侯夫人，又如何敢直面其锋芒！

寿宁侯夫人默默呼，忍气吞声，却怎样勉也挤不笑来，索板着面孔试图圆回一二，：“其中定有误会，大长公主息怒，我这便过去看看。”说着起告罪，便要去。

此刻，第二波报信的已来了。

寿宁侯夫人也想知情况，便略顿了顿脚。

然这一顿脚，真真让她也悔青了，不若早一步走了。

归到底，今日，就不该来！

这报信的却是蔡淼边的大丫鬟，机灵得，先是叩说了几位姑娘都被救起，也请了大夫在看诊，随即又说寿宁侯府张二姑娘与自家郡君、赵六姑娘角，气不过跑了，张家下人尽数去追张二姑娘了，郡君打发自己过来报信，请张家再派些人手去照看建昌侯府张大姑娘。

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这丫鬟炒豆一般噼里啪啦将张玉娴与蔡淼、赵彤的对话学了个遍，便是语气也模仿个十足。

一时众人都去看寿宁侯夫人。这次，这脸，是要给打了吧。

德清长公主一直未声，此时也忍不住了，厉声：“这便是张家的家教？！太皇太后叫你们好好教养女儿，你们便是这样教养的？！”

大长公主则怒极反笑，冷哼：“本也是开了。张家不光不将满朝文臣武将放在里，原来还一直教导自家女儿，自家是比皇家还尊贵些的。”

本一直作假寐状的长宁伯夫人，这会儿忽然睁开，目光炯炯有神，神补刀一句：“不知太后是不是也作此想。” [page]

此话一，大厅上一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长宁伯夫人是先太皇太后周氏的弟媳，在场是辈分最者，比大长公主还长了一辈。

前次坤宁之事，只因她懒怠，不想后辈竟被张家欺负，老太太也是极为不满，这次亲自带了孙女、亲戚女孩过来，也是为孩们撑腰，亦有好大长公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