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贺东盛缺了对他训导的兴致,草草说了几句,就放了他去了。
贺北盛只觉得浑浑噩噩,一路从书房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贺老太太礼佛的小佛堂院前。
自从贺老太太了京城,就住了这小佛堂,吃起长斋,日日诵经,说是要替儿洗去罪孽,祈求佛主佑他平安归来。
贺东盛夫妇劝过几次,老太太执意如此,便也只好由着她去了。
院门使婆见贺北盛走来,忙低声:“老太太在诵经,五爷待会儿再过来吧。”
贺北盛却摆摆手,表示无妨,悄然走去,一路阻止了问好的丫鬟婆,走外间,在蒲团上盘膝而坐。
内间里传母亲低沉暗哑的声音,虽声音不大听不清诵的是什么,可鼻端是郁的檀香,耳畔是隐隐佛音,还是让人的心一下沉静下来。
贺老太太一篇经诵完,起来吃茶,才见小儿盘坐在蒲团上,双目不知盯着何,神空,一脸黯然。
贺老太太叹了气,她育有四,长最为,仕途之路也平坦;次读书上没甚天赋,却懂经营,将老家打理得蒸蒸日上;三原也是个读书,可惜早殇。
人到中年才得幺,不免惯一些,且有长在官场,次在老家打理族产,原也不需要幺有甚息,安稳读书,悠闲度日就好。
可如今……
贺北盛回过神来,发觉母亲来,连忙起扶住母亲。
贺老太太由他扶了在主位坐下,仆妇奉了茶过来,她了,问贺北盛:“怎的寻来了这里?可是有事?”
贺北盛沉默片刻,:“无事,就是……路过,来看看娘。”转而又:“娘,明日起,我也每日过来,陪您诵经吧。”
贺老太太叹了气,“可是心里有事?”
贺北盛摇了摇,勉挤个笑脸,“就是替二哥祈福。也陪陪您。也想……静一静。”
贺老太太沉默片刻,断然:“你不必来。我知你担心你二哥的案,你且放心,我手里还有沈家一个把柄,若是判案不公,我便去击鼓鸣冤,告他沈家。”
贺北盛呆了一呆,一直以来母亲虽对于二哥的案表现某笃定态度,但却从来不曾斩钉截铁说过一定会赢的话,而那什么沈家的把柄更是半不曾透过。
贺北盛有些疑惑,忽然又想起大哥先前说的,娘提过一件沈家五六十年前的旧事,不知是不是这桩。
只听那边贺老太太兀自:“你且放心吧,只是不到说的时候。现下三司密审,既不知结果,我们贸贸然提了反倒惹人猜疑,坏了事。只待最终判语下来再论。贺家断不会生受这冤枉。”
贺北盛便也不再问,了。
贺老太太慈的瞧着幺儿,摆了摆手,“去罢,你不必太过难受。你二哥行事也有不妥之,这次便算是他的劫难,过了这坎,他也能改改心,未尝不是好事。”
贺北盛却并不应和,只默默行礼而去。
在他心底,还是认定自己的科举连累了二哥。
有因有果,若非二哥被人以买题的把柄相,也不会有之后的不法之事,更加不会……有大哥现下凌厉手段。
他却忘了当初贺南盛怎样险算计了沈家,也忘了当初贺东盛是怎样执意要将贺平盛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