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小皇帝面。
就在今日早朝,内阁首辅大学士刘健上书,对冬至节遣李东往灵济祭金阙真君玉阙真君不妥。
直言如秦始皇宋徽宗好仙,汉楚王英梁武帝好佛,唐宪宗仙佛俱好求福未得皆以得祸载在史册。
更是直斥灵济真君生为叛臣,死为逆鬼而冒名僣礼,享祀无穷,惑世诬民莫此为甚。
寿哥在龙椅上听得都忍不住翻白,可人家有理有据从徐温开始扒起,又抬寿哥与先帝相比,寿哥也没话说,只得表示灵济二真君之祭据礼当革,回来自己闷闷。
其实他对灵济真君也不甚信,只是厌烦刘健这一封又一封咄咄人的折。
丘聚心里明白寿哥这是几桩事情赶在一起了,心情大坏,又有月余不曾,憋闷得。心下暗,瞧今日情形,贺东盛那边的话是不必递了。也罢,多抻他几日也好让他明白明白规矩,以后不要托大。
他当下又凑近陪笑:“皇上可是要往外面去松散松散?不止御驾要往何,婢也好提早安排人护卫,让皇上玩得尽兴。”
寿哥果然展颜,脸上乐开了,却作老成状,:“还是你懂朕。去告诉牟斌那边一声。我要去……”
他转了转睛,想了想,:“嗯,就去会沈瑞玩玩!只是他家那茶楼恁也闷人。他家郊外有庄吧,就去最近的庄上烤他说过的那个叫吃。这天儿,地上生一堆火,下烤,上锅,再不过。”
说着说着,他的睛就闪闪发光起来,好像找到了何等好玩意儿似的,又连声喊外:“今儿张会当不当值?叫他来!蔡谅蔡诵谁在?还要叫游小五……”
随着小皇帝的一声声吩咐,小内侍们立时飞也似跑动起来,将皇命迅速传达下去。
丘聚躬在后,看着小皇帝兴采烈的样,背后慢慢渗冷汗来。
丘聚肯帮贺东盛,并不是看在银份上。那敲诈只是本能,实则他一个皇帝边的大太监,多少人上杆结,哪里差那区区万八千两银。
是他想有心拿沈瑞,恰遇上个撞过来贺东盛,顺手捞一笔罢了。
单纯的一个少年了皇帝的,丘聚并不会在意。但是先前沈家案,张永奉皇命为钦差南下,替沈家漂亮了解了官司,结下了善缘,那便大大不同了。
丘聚也是跟了小皇帝多年的人了,知皇帝脾,那一位小祖宗是看着顺的人说啥就信啥的,这沈家小颇有帝,他日若投桃报李,在小皇帝面前替张永言争权,这丘聚如何能容!
内宦之间的斗争,远比朝堂惨烈得多。
先前丘聚当了东厂大档,又知皇上不喜王岳,他上位指日可待,还颇为得意,想过以东厂为板,去御监才好。
刘瑾对司礼监是势在必得,他争也争不过,若能掌印御监,便也能同刘瑾分抗礼了。
当听说张永要为监军去太湖剿匪时,丘聚就已经警觉起来,有帝又要争军功,那便是往御监去的路数!他岂容人动他碗中的!
恰贺家撞过来,丘聚也就顺推舟,也去翻检儿沈家的把柄在手,以备他日之用。
没想到张永竟然能在太湖打个大胜仗,皇上赞赏有加!这可是实打实的军功!要是让张永占了御监,那刘瑾张永两个会让他丘聚永世不得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