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放风声去，就会有一群人上杆来踩沈家以讨好李阁老。

“现下内阁之中，有两位阁老是不想看到沈家全而退的。”杨廷和肃然，“故此，沈家现在分宗就足够了，什么都不要才是稳妥之举，若你今日去走动，明日就能让两阁老门下找到撕掳开这案。” [page]

沈瑞额角已见了细汗，听罢起郑重一揖，谢过杨廷和。

杨廷和又提及这案中一个看似极小的一桩事：“盐商闫家豪富，不少人本就看着，这场案里，闫宝文不能定为通藩，却可定为通倭，谋害钦差事情也闹的不小，闫家已被整个抄家。”

沈瑞忙：“我会转告瑾大哥对闫家事守如瓶。”

杨廷和对女婿这反应速度十分满意，：“你心中有数便好，如今沾上个‘盐’字，就有掰扯不清的事。八月中旬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同知陈震才升为河间长芦运使，九月初庆云侯周寿、寿宁侯张鹤龄家人买盐引的事又被翻来弹劾。”

杨廷和的声音越发低沉起来：“籍没闫家家产，并没有多少到国库，而是了内库。为着这事，内阁也颇有微词。”

沈瑞一呆，此时大同战事未完，太湖剿匪又开始了，国库正是吃的时候，寿哥竟还把个盐商的家产都搂自己私库，内阁原就不想放权，这不是现成的短送到内阁手上？

杨廷和见他这反应，也是苦笑连连，“皇上，主意已定，由不得人劝。且这事都了。所以这案，还有许多难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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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瑞打杨廷和书房来，依礼要去后宅给杨廷和的继室太太俞氏请安。迎面正遇上等得不耐烦的杨慎，两人相互见礼，便一路同行。

杨慎对沈家的事情知个大概，见沈瑞愁眉不展的模样，便：“可是有什么事不好料理？老爷怎么说？”

沈瑞冲大舅哥笑了笑，只：“这案有些个棘手，岳父的意思是现在宜静不宜动，先静观其变。”

杨慎因被杨廷和打发去，显见是父亲不信自己才不让自己参与那些机密之事，不免有些堵心，见沈瑞这般说，只他敷衍，便有些不快，沉下脸：“若有什么，说来大家一起参详，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总有个对策。你这般藏着掖着作甚！莫非真有什么机密大事不成？”

沈瑞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大舅哥一向脾气如此，他也不想与之计较，便笑：“大兄误会了，真是岳父这样说的，我并无丝毫隐瞒。”他压低声音：“这件事里，扯着那三位阁老，岳父是告诫我行事要多多谨慎。”

杨慎听闻牵扯内阁角力，也知不好多问，讪讪：“那你可要多加小心。”转而又岔开话题，说起书院诸事以及士间关于为何还不加恩科的传闻来。

沈瑞如今还在孝中，左右是不可能应试的，因此加不加恩科他是全不在意的，而杨慎还年轻，也没甚影响，两人只当闲话说上几句。

说话间已到了内宅上房，事妈妈亲自挑了帘，将自家大少爷和沈瑞这位东床客迎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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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和继室俞氏素来知趣，前脚收了沈瑞孝敬的松江土产，知沈瑞会来请安见礼，便吩咐了人去请杨恬前来见客。

杨恬那边也少不得一群耳报神，沈瑞得杨家大门，就有小丫鬟偷偷跑来传信，讨个赏钱。没一会儿沈瑞的三箱礼抬了过来，养娘、贴丫鬟各个喜气洋洋，于她们而言，姑爷心疼姑娘自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