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族人并不接茬,沈涌咬牙:“这个妇人居心不良,我本当……本当……”再咬牙再怒,几十年的夫妻,休妻的话到底说不来,且算计庶儿媳妇又不是算计沈家嗣,这罪算轻了一等,也论不上休妻。
沈涌和涌二太太齐齐抬望向沈琦,目恐惧。
沈涌便转:“还望诸位族亲看在琼哥儿面上,让他娘往家庙里诵经为族亲祈福吧。”
沈琦略一思量,便:“好在虽有恶行,未有恶果,此罚也算妥当。”又肃然:“传话到东厢,请各宗宗妇约束本宗女眷,以此为鉴,勿要再犯!常言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若再有人以试法,族中绝不姑息,族规罚过也是要送官的!”
有族老:“都是沈家孙,谁敢作践?倒是见着你作践了玲哥儿!”
涌二太太则直接:“琦哥儿!我可是你的同族婶娘!你也说沈玲一家与沈家不相,怎忍心为了个外人,将你婶娘送牢中!”
袖遮住的脸上有没有泪。
沈涌了气,:“是我治家不严,没约束好内人。只是此事真传去,到底污了我沈氏一族百年清名。尤其,这官司刚了结,沈家又刚分宗,松江府里正是议论纷纷的时候。”他顿了顿,艰难:“我便厚着脸,恳请族中判罚,不再报官……”
又有人:“琼哥儿还小?可都十五了!老二啊,也该给琼哥儿娶房媳妇了,免得你们房里没个像样主母主持中馈。”
沈琦冷看了片刻,方开发话:“沈玲一家不再是沈氏族人,涌二太太指使娘家侄夜半擅闯民宅,意图拐抢他人嗣,犯了国法,也犯了家规!大明律中,教唆指使他人犯法,以共犯同论罪。”
涌二太太好像还未回过神来一样,呆呆瞧着沈涌,忽然:“琼哥儿还小,你便将我送家庙……到来,你还是要为那庶孽撑腰作践琼哥儿吗?”
执事弟层层传话过去东厢,东厢女眷尽皆警醒应诺。
沈涌生怕她又说什么来,破坏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结果,忙喝一声:“你糊涂了!浑说什么!”说话间凑近涌二太太,压低声音:“琼哥儿十五了,很快就要议亲,难还能关你这亲娘一辈不成,到时候也就来了,先圆过去再说。”
沈琦却并未允,“沈家祠堂可罚沈氏族人,可无权罚外人,涌二叔关心则,
沈涌张:“琦哥儿……”却说不下,只是满脸恳求之。
涌二太太胡搅蛮缠:“旁人怎敢翻三房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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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涌一直是惧内又耳的,涌二太太又是个势暴脾气,家里素来是涌二太太主的。沈涌几乎不曾像现下这样暴怒过,涌二太太一时被镇住,加上心里本就七上八下不托底,便乖乖闭上嘴。
沈涌松了气,再去看王振业,虽是一万个想送他去吃牢饭,可实在也是怕他在衙门里说话,便向沈琦求:“此人是不是也在族中罚了?大明律,夜闯民宅是杖八十,便在这儿杖责他也就是了。”
沈涌这一犹豫,一瞟到那边坐着至始至终一言不发的沈瑾,想起昨日沈源锁祠,再往前想,张老安人当年折腾掉了沈源妻孙氏腹中五个月的孩儿,也曾被送过家庙,后来也接来照样老封君。
族老中老一辈都有些不满,这堂上坐的半数是庶支,就连三房在内都是,这声庶孽可是刺耳。
族人心里有数,都不说话,只去看族长沈琦。
涌二太太本是一腔怨愤,只觉得沈涌偏心庶孽,听了这话方心下熨帖,之前让她恐惧的关家庙也不怕了,忙不迭:“是我的错,我认罚,认罚!”
本族规里对女眷的罚就少,送家庙也算是颇重了。
沈琦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婶娘既为沈家妇,就当守好国法家规。你这又不是小错!今日若不罚你,日后族人有样学样,夜半去翻你三房院,窃抢人,辱女眷清白,你又怎说?!若是不罚,再多上一两个胆大妄为之人,族中人人自危,可还有宁日?”
却是沈涌突然喝:“住!还不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