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又分了家,沈涌也只能算旁支,这样庶支的旁支确实是在族中几乎没有话语权的。何况是个妇人。
沈洲冷冷问三房沈湖:“这就是礼义堂的规矩?”
沈湖学识品行都不怎么样,素来还以读书人自居,又是有些惧怕为官的沈洲,闻言觉得脸上挂不住,便呵斥沈涌:“老二,说说你媳妇!这里是大祠堂,由不得她撒野!”
沈涌虽转而盯向涌二太太,却没真的呵斥,他嘴有些哆嗦,又带着些期盼,问:“你……是不是王振业那小畜生污蔑你……”
涌二太太被丈夫狠厉的神吓到,心砰砰直,忙不迭拼命。
沈洲已是怒火中烧,见他们还敢这般装腔作势,冷哼一声,骂:“好一副自欺欺人!你们自己了什么自己清楚!玲哥儿命苦,竟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今日我就将话撂在这里,你们休要再耍那些龌蹉心思,我会和衙门招呼,就算你们拿了帖,也休想将沈玲迁籍!有我在一日,你们就别想占了玲哥儿妻儿的便宜!”
沈涌被喝得醒过神来,一时羞愧难当,低下了再不看妻。
涌二太太却是毫不知耻,见丈夫不再理会自己,沈洲又一一句不让他们将沈玲记回,见那一大笔银就此飞了,又气又急,一时不择言,破骂:“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你现在想要过继小楠哥嗣孙不成?你早什么去了?没看到好就一直拖着不肯过继沈玲,现在沈玲死了,有抚恤银了,你又想来捡现成的,我呸!”
沈洲叫她气了个仰倒,连拍案几喝:“愚妇!泼妇!”又问沈涌:“你也这样想?!”
沈涌一边儿呵斥妻:“不要浑说!”一边儿讪讪向沈洲:“我……我……不曾……”其实他心底最,未尝没有这样想的。
沈洲气得不轻,抖着手指着沈涌夫妇,越是着急越说不上话来,沈瑞连忙抢不过去,为他端茶抚背。
沈琦也连忙安抚:“洲二伯莫恼!几句浑话,不值当生气。”又冷冷朝沈涌:“如今证据确凿,涌二叔还要反咬一吗?那族中便不必审了,直接到衙门吧。涌二叔、涌二婶也请公堂上分辩去吧,请知府老爷裁决。”
沈涌连忙:“我没这个意思……”又喝涌二太太:“我看你是被王振业气糊涂了,满胡言,还不快快与洲二哥赔礼!”
沈洲已缓过气来,听了这话,甩手砸了一个茶盏,冷声:“我沈洲在这祠堂上立誓,此生绝不过继沈楠为嗣孙,有违此誓,如此茶盏!”
堂上一时极静,众人惊诧之余又各怀心思。
沈洲又:“虽则我不过嗣小楠哥,但玲哥儿妻儿的事我会到底!”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沈涌夫妇,“我再说一次,若有人还算计玲哥儿妻儿,那便休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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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一侧耳房里,何氏静静坐在鸿大太太郭氏边,泪如雨下。
郭氏并没有带何氏现在女眷所在的东厢房,而是坐在议事厅旁侧耳房里,听着堂上的动静。
何氏原本还担心沈洲要过嗣小楠哥,她无安置,听见涌二太太污蔑沈洲时,她甚至都没有起那为沈洲辩驳的心思,隐隐还有些被涌二太太的思路左右。
可待听到沈洲起誓绝不过继小楠哥了,非但没有放心轻松,反而心底又有些为相公沈玲不值。
沈玲对沈洲充满孺慕之情,何氏是看在里的,也尽自己最大能力去为沈洲打理好内外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