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婶娘情分,可礼多人不怪,源大叔是丧家,即便不方便登门致谢,使人预备一份谢礼,倒也不唐突。”五房太爷有些不放心,问:“微言了可见了,到底妥当不妥当?庄恭人虽是好意,可万一碰上徒有虚名之人,岂不是耽搁了瑞哥儿?”沈理:“叔祖尽放心,此人不是无名之辈,在京城亦是颇有名气,侄儿还乡前也曾见过,确实有几分本领。只是为人孤拐,轻易不与人问诊,若非与蒋学士有旧,连知府大人的情面也未必卖,瑞哥儿幸甚!”说到最后,不由唏嘘。众族人看完闹,谁也不会去计较沈瑞到底是结庐还是禅院修养,起与族长太爷打了招呼,同沈举人辞别,相继离去。族长太爷对沈理低声嘱咐了几句,也带了两个儿离去。各房送亲女眷,也随着大家回去。张老安人尤自愤愤,觉得知府太太方才对沈瑾不够络,又觉得她对自己摆架。论起尊卑,她比不过知府太太;论起长幼,她却是长辈。她也不过是暗自腹诽几句,直到稀里糊涂知府太太牵着沈瑞上了车,同沈理夫妇的车一离去,方惊讶:“怎哩?庄氏怎携了二哥去?”沈举人想着张家人恶行,还有四房需要赔付的损银,只觉得不上气来,哪里还有心思去打理张老安人。还是沈瑾在旁,回:“庄恭人请人给瑞哥儿挑理,方才她们母与六族兄送瑞哥儿去西林禅院!”张老安人听了,皱眉:“他好好的,哪里需要挑理?倒是瑾哥儿,前些日还病了一场哩。如此偏心,好没理……”沈举人正满心心烦,听到张老安人絮絮叨叨,立时忍不住,咬牙:“舅舅哩,也该好好算算账……”且不提沈举人如何与张老舅爷算账,沈瑞坐在车里,丝毫不觉得局促,心里立时敞亮许多。方才上车前,沈理已经低声说了,那个名义上给他调理之人,名动京城,擅长的不是岐黄养生,而是四书五经、八文章。他名义上是去修养,实际上是去学习。在沈理看来,沈瑞在课业上已经被耽搁,趁着守孝这三年,在功课上多用用心。等到守孝期满,也就追得差不多。到时候了族学,再学习三、四年就可以下场。与知府太太母同行,不过是借着知府太太的名,省的沈举人啰嗦。离沈家祖地远了,到了路,沈理使人停车,夫妻两个下了车。沈理走到知府太太车旁,隔着帘再次谢过知府太太。知府太太使人掀开帘,满脸慈地看着沈瑞下了车,而后对沈理:“既是你安排,我本没不放心的,只是顾念孙家妹妹,难免忍不住想要多看顾瑞哥儿一二。以后我打发三哥来探看瑞哥儿,不会扰了哥儿学习吧?”沈理摇:“怎会?我虽在亡母陵前结庐,逢十的日也会来禅院访友,届时让三公过来就是。”知府太太应了,又拉着沈瑞,仔细嘱咐了几句,方同沈理夫妇作别,带着蒋三公离去。沈理看着蒋家的车远了,方转与谢氏、沈瑞上了车。沈瑞心中很是好奇,能得沈理这个状元公推崇,那西林禅院那人肯定有学问不凡。这样的人不是多经过科举,收归到翰林院了么?怎么会跑到松江,又暂住在禅院中?莫非是厌倦仕途,挂冠而去的隐士大儒?是了,此人与蒋学士有旧,又同沈理见过,说不定真是翰林的老儒。就听谢氏:“相公,王伯安才,为朝中诸公所忌。瑞二叔了他的学生,往后会不会有系?”沈理摇:“哪里有那么的好事。他不过是昔日欠我个大人情,才答应教导瑞哥儿些日。收不收学生,还要看他心意……也是他少时太锋芒毕了些,才招的人忌惮。只是他学问在那里放着,那些人能压着他一科、两科,还能老压着不成?多是捞不着状元的名。”谢氏叹气:“到底是运势不足。就连父亲都遗憾,若父双状元也是佳话!”沈瑞在旁,听得已经愣住。王伯安这个名字,旁人听着会觉得陌生,沈瑞却是晓得的。王伯安,并非姓王名伯安,而是姓王,字伯安。提及他的字,知的人不多,可一提他的名字,大家就晓得了。王伯安不是别人,正是明王守仁,通儒、释、三教,且文武双全,是沈瑞曾外祖父最推崇的全能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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