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面前说话都要轻声,哪里受得了这个。见三房老太爷不吱声,八房老太爷瞪着沈理,怒:“唧唧歪歪甚?难除了他老,还有谁对不住沈瑞?连善恶有报都来,老朽倒是不晓得自己了甚亏心事,要受你这曾孙辈的脸?”
他这一开,族亲们脸都有些难看。即便之前有心拉近与沈理的关系,可见他这样不逊,大家都心中着恼。委实在沈理的辈分在那里摆着,不留情面地斥责沈举人,大家还睁一闭一地过去;可这火气撒到众族亲上,就有些过了。
大家是之前是对四房之事不上心,可毕竟早分了房,沈举人又是为人父。别说只是冻饿打骂,就是父杀也无需偿命。如今沈理不将矛对着沈举人,而是指向众族亲,真是本末倒置。
众族亲中,与沈理亲近的本不多,并不晓得他的秉,见他此刻言行,不免生偏见;只有五房太爷这些日与沈理打过几次,晓得他并不是桀骜的,沉思片刻:“可是孙氏嫁妆有不妥当?”
沈理涨红着脸,咬牙:“小辈也是讶然,实没想到天下还有这样的荒唐事。外姓人暂且不提,同姓族人倒是先上来咬上一。”
原本愤愤的族人,闻言立时熄声,齐齐地望向族长太爷。
族长太爷面沉如,望向沈理的目光不善:“莫非你觉得族人无法为孙氏主持公,才留了知府太太在此?”
族人品行不良是一回事,沈理这样将四房之事敞开说也并无不可,可今日留在宅的单单是沈氏族人,还有知府太太与蒋三公。
沈理定定地看着族长太爷:“庄恭人留在此,无非是担心瑞哥儿遭遇不公。若是族亲们能为瑞哥儿主持公,焉有外姓人嘴余地?”
族长太爷饶了好,也被沈理的心里堵,皱眉:“那照状元公所言,族人到们到底哪里失了公,引得状元公不平?”
沈理没有应声,而是从袖中两个条折,默默地递到族长太爷跟前。
族长太爷寒着脸接过,打开上面那个,扫了一,:“织厂、铺、庄……这是孙氏的产业单……”将这个看完,看到这边那个,他只念了“织厂”二字,便瞪大睛,脸先是涨的通红,随后立时刷白,胳膊已经开始哆嗦起来,也打晃。
宗房大老爷察觉不对,忙起上前扶着族长太爷胳膊,:“爹,您怎哩?”
族长太爷一把推开宗房大老爷,直直地望着沈理:“这单……这单可准?”
沈理看着族长太爷:“这是小辈亲自去县衙誊写,与县衙所载,一字未改!”
族长太爷脸灰败,萎坐在椅里,将手中条折递给宗房大老爷,有气无力:“给两位老祖宗与几位太爷瞧瞧。”
宗房大老爷惊疑不定,只觉得那两张薄薄的纸片,重于千斤,双手奉三房老太爷手中。
三房老太爷匆匆看过,皱眉:“这织厂怎么转了外姓人?不外人田,这织厂虽不是沈家祖产,也当由沈家孙传承下去才是,倒是便宜了贺家,孙氏行事差哩。”
一听到“贺”字,下的族人又齐刷刷望向宗房大老爷。
松江府地界能提及的贺家,不是旁人,正是宗房大老爷的岳家。
宗房大老爷已经愣住,孙氏将织厂转给贺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