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氏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她从在风行珠宝店买了人家的便宜货开始，就着人留意着他们。结果一切顺顺当当，人家当天就收拾净，将所剩无几的货都打了包，第二天一早就城而去了。

小唐氏敢大张旗鼓把凤钗带来，她也是打听过的。

她又不象大唐氏，有唐世夫人手的已私，一辈的淘办积攒，有个好东西不足为奇。她可是连亲娘都没嫁妆的。

啥？

尚妈妈见小唐氏不说话，只一脸心虚的偷瞟旁边的宾客，忙又悄声：“夫人莫急，那小伙计是悄悄的来的

尚妈妈的意思，咱只说已经付足了银，那小伙计私吞也好，记错帐或丢失也好，只不与咱们相。

再说有好东西说是男人送的，既能取悦男人又能让男人愧疚，表达着女人嗔的诉求：看看你嘛，都不知送人家个好东西……

说父兄们悄悄给的也不可能，一来她可不是唐家唯一的姑娘，别人要给了她这个，别的姑娘回也得要有怎么办？二来若男人私下办这事儿，那她那便宜母亲，亲亲嫂嫂，只怕立时就能给她摆脸来。

但小唐氏却只觉得心里慌得很。

···

一举数得，怎么想都划算。

了。

尚妈妈是小唐氏如今硕果仅存的几个得力将之一，这事儿上亲自来传，就是想取巧立功的。见小唐氏恍神，忙手上使力将人扶了，悄声劝：“夫人别慌，这无凭无据的，咱有什么怕的？夫人尽不承认便是。”

小唐氏盘算着，退货也就罢了，如果是补银，还尽可以他方的失误为由，好好的让他们打个折扣去。

小唐氏一下只觉得周围的宾客都在看着她似的，脸上燥得发。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所以最好的说辞，当然就是算到男人上，说是侯爷送的了。

小夫妻间关系好了，你的就是我的，送多贵重的件都合适，正好显得他们夫妻情嘛，也正让可能让那些女人们红一番。

至于说自己嫁妆银买的，呵，还是别说了。统总一万两的嫁妆银，她这些年就没动用个胭脂粉钱，都拿来买支钗？若这么铺张浪费只为贪慕虚荣，立时就会被人一顿指摘嘲笑。

并且非常切合今天的主题。想看老娘笑话儿？闭嘴吧，自己看看老娘有没有被男人冷落嫌弃。

至于唐世夫人什么受，小唐氏才不她。自己女儿死那么久了，难连男人送个件，都还要看她脸不成。

听说那掌柜老家在大东北，离京城千山万的，此番匆匆而去，且回不来京呢。

不是偷的不是抢的不是骗的不是恃份权势取豪夺的，是你正正买的？不说宾客了，你自己信吗？

就算万一找到她了，也不是她的错，你们自己错的，不关她事呀。到时候她也过了，风也尽了，或退货或补银随便，既能了事儿还能落得名。——你看知你们错了，咱就不沾你们这么大的便宜，够好心是不是？

万一真的回来了，那天她在珠宝店逗留时间很短，也没表份，那店里的掌柜和伙计看着就拙又土鳖，能知她是谁？

尚妈妈悄声：“夫人，门房那里来了个小伙计，风行珠宝店的，说夫人尚欠着他们九千九百两银，要夫人给他们结帐呢。”

要撕闹起来，堂堂侯府还怕他一介小刁民不成？

可谁知人家竟然这么快去而复返，还准确无误瞄准了她过来要帐？

她刚刚明明已经清清楚楚告诉别人，人家那货值一万多两银，你再说你一百两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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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准男人还能一个兴一个不好意思，补她一万多两银算他买的。——这个可能还是相当大的吧。

小唐氏四敬酒，也被回敬，整个人很有些飘飘然的觉。

客人好多噢，宴席好闹噢，惹人羡艳的觉不要太噢。

明明他们自己的失误，却找了这么个朋满座的时候上门，就是不怕闹不怕理论的吧。

小唐氏晃了晃。

闹腾起来虽然未必会输，但别人会怎么看她？她还有什么脸？

于是这凤钗，小唐氏就这么对外宣称是程向腾送她的了。

婆家给买的也说不通，同样的她毕竟不是程家唯一的媳妇儿，能想买给她就买了？生了两个女儿而已，她又不曾给婆家立下什么大功劳。

小唐氏那妙的觉，在尚妈妈来，对着她一番耳语后，嘎然而止。

她本来不算理亏的，若她一直蒙在鼓里不知情的话。但现在却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