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妈妈一家老小在唐府各当差过得舒舒坦坦的，只消徐妈妈年纪大些，或有个病痛急事啥的，就能辞了二回去安养去了，所以徐妈妈只消当差不大差错就行。

可她呢，费劲力图什么呢，她的路在哪儿呢。一个通房丫，无，不让沾男人，难还能等着再嫁去？就是仆从，有儿脸办法的谁肯要这残败柳的。 [page]

锦绣觉得唐氏让她通房本不是为她考虑，不过是二爷歇在正院的时候，需要个不怕羞值夜服侍的人儿罢了。现在好了，二不喜通房丫，她这担了名声的又成了气筒了。

她甚至还不如洛音苑那个呢，人家差些，好歹还生了儿呢，好歹有一院自己自在住着呢。她同样是通房，除了一天到晚在二跟着，好像多得脸什么的，实际又落得了什么。

当初陪嫁的四个大丫，只有她这一个不上不下的熬着日了。

锦绣着急上火的，那火气不比唐氏少，还是一拱一拱的暗火，只不能显来罢了。

···

程向腾来的时候，致庄院里比平时还要安静许多，该回事儿的事儿仆妇都想错过这会儿，等唐氏平静了再说，因此不来走动。其他各伺其职的丫婆们，也是踮着脚儿走路，免得打扰到主。

程向腾便明白，唐氏又发过一顿脾气了。

这个时候，不过早膳时间刚过，又不象是掌灯时候或者午晌间，你说静悄悄的吧也应景，这个时间不是一天中最该闹闹的时候吗？满院的人，却是给人以清清冷冷没儿烟火味的觉来。

说实话，这没有人气儿似的样，程向腾不喜。虽然他知府里要有府里的规矩，该怎样就要怎么不能来，但偶尔也会偷偷羡慕边小民那吵吵闹闹的，飞狗的一天。

总好过一潭死一般的日。

他屋，唐氏在榻上靠着呢，一副想睡又睡不着，坐着也心烦的样，正想叫人来伺侯，忽然一抬，看见二爷屋了。

是啊，他每次见所有人都屏气敛声的，也会不由就放轻了脚步呢。好几次唐氏便因此说他很贴，笑得很温存。

程向腾挑了挑眉。他知她喜，但他，真不是很喜。

唐氏见是程向腾，就想站起来，一边朝外轻骂：“二爷来竟然没人招呼，都没长睛不成。”

这情形下，程向腾想，若是有个脆生生的声音应一腔“来了来了”，然后过来端茶倒，估记气氛也就活起来了。

只是此时，外间立就有人应是不错，不过却是个战战惊惊显得很惶恐的声音，说的是“婢该死……”

然后也是抬脚低落步的过来上茶倒。

程向腾都快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那边小丫上了茶后退下，就忙去叫了锦绣来。唐氏不喜丫们往程向腾面前凑，所以平时程向腾在正院，一般都是锦绣服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