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风拿来一个箧笥,给王翁。
??桓真郑重嘱咐王荇:“这是夫刚托亭驿送来的,里面有新的笔、墨,还有纸张。亭驿明日走,你回去后将读书以来的心得,全书于纸面,明早卯正前送过来。我教你读书有段日了,总得给夫看看成绩。”
??一提夫,王荇泪汪汪,下抖着愧疚:“桓阿兄,我不对,夫对我这般好,我却记不清夫模样了。”
??桓真蹲这孩跟前,轻抚他肩。“相见时,自然就认来了。”
??“真会相见吗?”
??“夫那样的大儒,岂会轻言,他说再有会面时,就绝对有。再者,有我呢。”
??“嗯。那我阿也要给夫写心得吗?”
??“当然。不过……你不得代写。”
??“唔!”王荇觉得自己可能多嘴了。
??回来路上,王二郎问:“我咋觉得阿母把桓小郎的寒衣大了?”
??王翁:“你懂啥,桓小郎正是窜个的时候,转过年就穿着正好了。”
??“啧啧啧,又不是苇,能窜那么快?”
??“你现在话倒赶趟,刚才杵那一句不说,我瞧你才是苇!下次再有这等事,我不如带三……唉!”一个不如一个!王翁摇。
??“阿父,沙屯又来信了?”
??“没有。张家的车不跑远了,怎么都得年后了。唉,我愁的是……算了,不当着虎说这些。”
??王荇拉住大父的手,懂事:“大父,我给你捂捂手,手了,就不生气了。”
??大父母的愁事,他其实知,他是听蓬从兄讲的,蓬从兄是偷听到的。村邻又有给阿父说亲的,仍没有给三叔说亲的。大父母认为的听话、最老实的好儿郎,在村邻里,都不如阿父这样的有疾者。
??三人很快回来,把箧笥放到次主屋后,王翁和二郎就回主屋了。小贾氏郁闷的掩门,今日她特意用柴灰描了眉,结果夫君还是不回屋,她想认错都没机会。这屋里,真是越来越冷了。
??“真是越来越冷了。”王葛给阿弟搓搓小手,其实她的手还不如王荇的和。
??王荇先把桓真的话转述,再拿两对磁石,解释:“桓阿兄给了六对磁石,正好,咱家孩一人一对。”
??弟俩心有灵犀一笑,王竹那孽障不算王家。
??打开箧笥,除了笔墨外,果然有两撂边缘整齐的长形纸。一撂洁白,表面光;另撂发黄,略显糙。应该是制纸材料有区别。
??这是王葛穿越十年来,一次见到纸!
??王荇用指尖轻了下纸面,这觉好神奇。他稀罕的一直看纸,说:“桓阿兄说,白的叫白麻纸,黄的叫藤纸,都是写字用的。阿,这薄薄的,我都不敢拿,如何在上写字?”
??王葛发现,自己真的已经是这个时代的人了,前世如此平常的纸,现在摸它,竟跟阿弟一样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