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芝抬直视他的睛,微笑:“妙儿跟我说过,以前在先帝边服侍时总是因为一小错就受责打,她怕疼。当时我就想,这些女孩也当真不容易,既然跟了我一场,以后就不让她们再受这样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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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豫犹自不肯死心,叹息:“朕从来都不缺贤才能臣,只是再想找一个像你一样轻利重义、真心为朕着想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裴尚仪谋反一事实属诬告,正司典正陈氏以污蔑上官之罪杖毙,韦正御下不严,罚俸一年,延庆殿众人各杖三十以示惩诫,至于裴尚仪——”李豫声音淡漠,仿佛提到的这个人只是一位再寻常不过的女官,“贬为庶人逐去,永世不复再用。”
“臣妾愚钝,什么都瞒不过陛下。”独孤盈温柔地低一笑,顿了顿才问他,“陛下可是去看过裴尚仪了?”
李豫却再也笑不来,离开这一对母径自向苑走去。明知自己永远放不下这份痴恋,可是他又能如何呢?将暮未暮的时刻,残下一株株树绚烂至极,莺宛转,绿草如茵,举目望去尽是一派生机盎然,然而不知怎么,此时他中所见却唯有一片荒芜,仿佛早已预见这满目繁华终将落尽,曲终人未散,心事已成灰。
听到这样的回答,紫芝却微笑着摇了摇,最后一抹残透过窗斜斜地照在她上,将她的秀发和脸颊勾勒一格外丽的剪影。她的睛澄澈如昔,看着他一字一句:“我以权谋私,已不再这个尚仪,请陛下将我削去官职,贬为庶人。”
李豫却没有再看她一,拂袖转离去。
烂漫的苑中,贵妃独孤盈正带着蹒跚学步的幼韩王李迥在夕下玩耍,远远瞧见皇帝向这边走来,忙迎上前去见礼。李迥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金丝鸟笼,趁母亲不注意,竟悄悄把里面的雀儿放走了。李豫见状不禁有些奇怪,蹲下来问:“七郎,你不是最喜和这小雀儿玩吗,怎么竟把它给放了?”
“你对别人那么好,为何偏偏对朕如此狠心?”李豫了气,只觉得自己的心似是被什么给掏空了,沉默良久,忽然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罢了,一切如你所愿。”
紫芝摇笑:“我又不是什么百年难遇的贤才能臣,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女罢了。如今外朝有雍王和几位宰相辅佐陛下,内廷有独孤贵妃统御六,就算没有我这个尚仪,大唐也定会四海升平,帝祚永昌。”
紫芝在他开前又重重叩首:“求陛下恩准!”
紫芝展颜而笑,用最隆重的礼节稽首再拜:“多谢陛下!”
李豫微微皱起眉,:“旁人也就罢了,妙儿却着实让朕失望,枉费朕一直这样看重她。为婢却不知为主尽忠,你又何必替她求情?”
李豫微微眯起双,声音冷酷:“诬陷你的人,自然个个都要严惩!陈典正和延庆殿所有作伪证的人,每人重杖一百,是死是活,就看她们各自的造化了。”
李豫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紫芝,你真的不愿再留下来帮朕了?”
李迥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说了两句,却不甚清楚。
李豫停下脚步回看她,叹了气:“一会儿你还是回延庆殿去住吧,这件案朕会亲自理。就算是有一千个人诬陷你谋反,朕也不相信!”
“你又不曾谋反,自然是无罪开释。”
紫芝忙拦住他:“我没事的,陛下就不要小题大了。”
独孤盈怜地摸了摸儿的小脑袋,笑着解释:“七郎是想说,他既然喜这雀儿,就要让它自由,鸟儿只有在天空中飞翔才能快乐。”
李豫了,笑:“你到底想问什么?”
李豫若有意地看着她:“七郎还这么小,哪里懂得这些?这话是你想对朕说的吧?”
独孤盈终于由衷的笑容:“陛下英明!”
独孤盈见他神中并无不悦,这才问:“裴尚仪谋反一案,陛下打算如何置?”
“那我呢?”
“陛下,对不起,我真的是有些累了。”紫芝有些苍凉地笑了笑,忽然敛裾跪下,向他端端正正地伏地行了个大礼,“浮生百年,弹指即过,我裴紫芝一生不求富贵荣华,只想活得肆意洒脱。陛下是圣主明君,然而自登基以来却一直恩多威少,若下旨将我贬为庶人逐去,永世不复再用,便可杀一儆百,让中诸人对陛下敬之余再多几分敬畏,日后再不敢有二心。陈典正与我素有嫌隙,这般肆意污蔑,理应受到严惩,但延庆殿的人们只是畏于刑罚,并非存心对我不利,还请陛下开恩,从轻发落。对每一个生命都怀有仁慈之心,实乃君主之大德。”
紫芝轻轻了声谢,又问:“陛下打算如何置?”
李豫默然不语,只是负手站在那里静静俯视着她,睛很亮,似乎隐隐透着某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