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正却不再理她,转而对独孤盈:“贵妃娘娘,证据确凿之下裴尚仪仍不肯招认,只怕得用刑了。”
紫芝微微别过去,语气生:“没有。”
韦正依旧神淡定,嘴角微微扬起优雅的弧度:“裴尚仪此言差矣。自大唐开国以来,正司的规矩就是如此,倘若裴尚仪当真清白,这区区三十杖,倒还不至于让边亲信之人颠倒是非吧?”
“咔哒”牢门落锁的那一刻,紫芝只觉得今日的经历无比荒谬。
正司的牢狱依旧冷,紫芝靠墙坐在角落的草垫上,忽然在想这间囚室就是少年时自己曾被关起来的那个么?不,时间太久远,她已经记不得了。暮渐,夕绚丽的余辉透过狭小的窗照在她上,明明很温,却有一难言的苦涩骤然袭上心真是命运无常啊,原以为一切都计划得很周密,自己很快就能离开廷与夫君远走飞,不想一时疏忽,到来却是遭人陷害陷囹圄。
独孤盈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昔日旧主,曾经在她中如女神般尊贵不可侵犯的盛王妃,如今竟不得不屈膝跪在她的脚下这觉实在太过奇异,又让她飘飘仙……恍惚间对上紫芝清冷明澈仿佛彻一切的眸,独孤盈竟猛地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立刻移开目光,掩饰般地轻咳一声:“裴尚仪毕竟为内廷女官之首,不宜轻易动刑,且先将她收狱中,待本奏明陛下,再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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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内侍立刻领命上前。紫芝看着独孤盈闪烁的神,再看看边难掩得意之的落桑,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心一阵冰凉。为了牢牢抓住后权柄,为了皇帝的椒房独,有些人真是什么事都得来啊角不禁漾起一抹嘲讽的笑,紫芝咬牙忍住膝盖钻心的疼痛,缓缓站起来,径自迈正堂向牢狱走去,那孤清的背影宛如一只折翅的白鹤。
更何况,将她推向此般境地的,竟是一直以来她最信任的那个人。
紫芝眸中似要火来,终于忍不住向韦正喝:“你们你们这是屈打成招”
娘若有什么疑虑,不妨把延庆殿的人也提上来审问一番,尚仪大人纵然行事周密,也断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睛,而且,这些人中或许还有谷氏的同党……”
李豫从随行的内侍手中接过一盏灯,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
独孤盈眸光一凝,立刻命人将受杖后的延庆殿人带到堂上来。这些人不过是些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吃过这样的苦,一个个被打得鬓发散躯战栗,听到独孤贵妃一声喝问,立刻乖乖地招认裴尚仪谋反属实。就连紫芝的贴女妙儿,也在韦正冷厉的视下颤抖着叩首:“婢……婢是隐约听到尚仪大人与谷兰私下里商议谋逆之事,但婢真的不曾参与,求贵妃娘娘饶命啊……”
韦正恭敬地应了声“是”,扬声吩咐:“来人,把裴尚仪押大牢,好生看”
紫芝听来人是谁,却懒得抬去看,只低垂着帘注视着地面上匆匆爬过的小虫。
思绪漫无边际地飘飞,不知怎么,紫芝只觉鼻翼一酸,眶竟忽然微微有些了。忽听远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然后是狱吏诚惶诚恐的声音:“陛下,尚仪大人就被关押在那牢房中,臣等一直好生伺候着,不敢委屈了尚仪大人……”
李豫隔着牢门的铁栅栏凝视她许久,忽然讶异地开:“紫芝,你哭了?”
紫芝咬牙反问:“谋害陛下,对我又有什么好?”